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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白水河的南岸只剩最后五十丈的距离,木筏上的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逃出生天,哪怕是多活一天呢,也要尽量活着。
中年人脸上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笑意。劫后余生就是一种幸福,即使过程惨烈,哀悼可以留给以后的岁月,现在他终于可以缓一下了。
然而,人们心中的欢喜刚爬上脸庞,一声厉喝从岸上传来,震碎了所有人的希望,“所有木筏不得靠岸!”
上百名手持弩机的军士,从岸边的灌木之中站了出来,,一个首领模样的将军冷冷地扫视着江上的难民,眼中没有一丝的怜悯。
“为什么?”木筏上的人们纷纷质问,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绝望。
“让我们上岸。”有人跪在木筏上不停地哀求。
“这里还有小孩子……”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无助。
……
“阴狗狡猾,阴奴狠诈。不得放任何人靠近,凡有不从者,一律射杀!”将军高声命令。
“遵令!”上百军士整齐应道。
中年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们九死一生才逃到这里,却被告知不得登岸。若就此顺流而下,必将重新踏入下游的血色之地,还是死路一条。
他拼命撑着长竿,示意阿旺和他配合着将木筏暂时稳在江中。然而,在水流击打之下,连接树干的绳索已经有了崩裂的迹象。
“爸,怎么办?”阿旺焦急地问道,如果不当机立断,木筏很快就要散架了。
“冲!我们去下游一点的地方登岸。”中年人迅速下了决定,开始操纵着木筏沿着河流向斜下方冲去。
此时,有些木筏上的人还不死心,一边辩解一边尝试着向岸边靠去,而另一些人和中年人一样,准备换一个地方登陆。
将军见状,怒不可遏,拔出长刀朝前一挥。上百弩箭如铁雨般笼罩江面,随之而来的一声声惨叫声,很快就被激流吞没,江面一片血红。
将军身旁的一名武师大喊一声,“不可!”
“哼,妇人之仁!”将军未予理会,命令士兵继续射击。他看了一眼中年人等木筏冲去的方向,冷冷地喊了一声,“兽骑兵,上!”
不到片刻,斜下方的山林中冲出了上百兽骑,对着奔流而下的木筏一阵乱射。
阿旺和中年人一边奋力撑着筏子,一边闪躲雨点般落下的弩箭。
“哥,小心!”一直趴在木筏上的阿沛突然站起身,挡在了阿旺身前,他的眼里满是笑容,似乎自己终于做了件有用的事。
阿旺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对不起,阿沛,我总是保护不好你!”
周围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中年人的叫喊和妇人的哭泣,他似乎都没听见。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刺痛。
阿沛的一切过往在他眼前闪过着,那个舍不得吃一片兽肉的少年,那个在床前无语哽咽的弟弟,两个阿沛重叠在一起,只有那双带笑的眼睛正在定格。
阿旺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他在心里不停地默诵着“物有本末,事有始终。心无外物,物由心生。”
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了他的哀恸。当他勉强睁开双眼时,只看到中年人和妇人倒伏在木筏上,那应该是他的父母,虽然早已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但他却知道一定就是他们。
阿旺无力地笑了一下,眼前漆黑一片。
一群学府青年,为抗血云入侵,毅然坚执锐,入伍从军。他们每战必奋勇争先,立下军功无数。其中一位唐姓学生不满带军将领滥杀无辜难民,挺身而出,当众指责,后上报中军帅府,致使多名将领受罚。
其后,这群青年翘楚在学府先生的带领下屡战告捷,正欲挥军北渡,却因虚假军情中了阴狗的埋伏,学府先生和唐姓学生一马当先,想为同袍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一名世家弟子,胸怀大志,散尽钱财招募了一支军伍,准备增援前方受罚的父辈,以期戴罪立功。出征前豪情万丈,痛饮一场,是夜,酒醉的世家弟子遭学府幸存之人暗杀……
一名地方小吏,平日勤勉谨慎,不敢有任何差池,只为能在乱世中苟活一世。只是地方上出了重大血案,毫无后台的他最终成了一只替罪羊,唯一的女儿也被株连,皆以通敌之罪斩立决,两颗脑袋被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一饮一啄,皆是因果;万物轮回,无尽无休。
唐忘在无数次生死中渐渐遗忘,他在哪,他是谁,他所为何事?一切都在慢慢抹去,直到此身此心,再无一丝过往的痕迹。
“时间快到了,他应该来不及醒来了。”云先生轻叹一声,望向身旁的一个高大虚影。
“那怎么办?”虚影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感。
“我把他们安置在元塔内,你先送他们过去。”云先生显然早有安排。
“就他们几个,去了那边也是送死。”虚影冷冷地说。
“我已嘱咐大刘,让他到时候见机行事。放心,这些都安排好了。”云先生仿佛智珠在握,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神魔之路将开启三个月的时间,若唐忘一直无法醒来,恐怕就会永远迷失在幻境之中,再也无法出来。
不过,有豆豆手腕上的那条巨蛇保姆在,足以让阿忆等人逃过杀劫,只是那里的机缘就不用想了。
“你好像很看好他。”虚影突然说道。
“他可是我的关门弟子啊!”云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你呢?”虚影看着云先生,眼里竟有一丝哀伤。
“无妨。时机一到,你就带着云焘从那条路去灵界。你负责藏好我的肉身,云焘潜伏起来,随时准备好接应。这些事我都写在玉简之中了。”云先生洒脱地笑了一下,“不过一具分身而已,布了这么多年的局,估计他们要失望了。”
虚影点了点头,从云先生手中接过元塔和玉简,抱拳行礼,“那我们灵界再见!”
“一定。”云先生微笑回应,“这场大戏才刚开演,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