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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爷爷……”
沈丹萝看着海老那双红兔子眼睛都有点内疚了，不过她好像也没有用力过猛啊？
她正犹豫该怎么哄这老头，就见他半蹲了下来，一改之前模样，直直盯着她。
“小丫头，我知道你刚才那样夸我，是想让我帮你二叔治病。”
变脸之快让沈丹萝措手不及：“……不，我不是我没有，我，”
看着海老的眼睛，沈丹萝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唉，好吧我是，可是海爷爷，我夸您是真心的夸哦，您长得真得很好看哒，是我见过最帅的老爷爷！”
就算是一身褴褛，瘦弱不堪，但也难掩其风华。
海爷爷身上，有一种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质，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一个字，帅！
海老眼底到底还是染了几分笑，“我年轻那会，可是海市最帅的俊杰，多少千金小姐想要嫁给我，可我一个都没看上，就看上了孙家那丫头，她也是这般夸我”
沈丹萝摸上他的眼睛，“海爷爷，您笑起来可真好看，尤其眼睛，和我娘的好像呀，我娘也是海市人呢，说不准你们是亲戚呀。”
海老一把将她的手抓下来，眼神忽而变得冰冷而严肃，“这种胡话别乱说，我没有亲戚，我的妻子儿女也都死绝了。”
沈丹萝愣了下，有点难受，所以这老爷爷才会性格古怪反复无常吗？
“海爷爷，我知道了，”她伸手拍拍他的心口，“海爷爷您别难过，我和淮景哥哥会照顾您的。”
“我不难过，”海老拍开她的手。
“我一把老骨头，能活多久是多久，用不着你们照顾，”他冷哼一声，“你也别跟我来软的，我不会出手的。”
见沈丹萝还想说话，他直接道，“我立过重誓，此生不再行医。”
“重誓？”沈丹萝愣住。
“是的，重誓，我不能破了自己的誓言，”海老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去吧，别往这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丹萝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她一把抓住海老的手。
“海爷爷，您告诉我您立了什么誓言吗？我娘说一般立誓言都是为了某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我们能帮你完成，是不是这誓言就能破了？”
海老微愣，“你娘可真是胆子大，什么话都敢教你说，也不怕给家里惹祸。”
沈丹萝猛摇头，“不会的，我娘教过我的，在别人面前我不会乱说的，而且我运气超好的，真的，海爷爷，我运气超超好，说不定您完成不了的事，我能帮您完成呢！”
“你做不到的，谁都做不到，”海老望向远方，语气凄然又愤怒。
“当年，我因为救人，把妻子儿女扔在京城，让他们独自面临死亡，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见到，更不知道他们死前都遭遇了什么，而且小娃娃你知道吗？”
海老低头看向沈丹萝，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恨意。
“阻止我调查我妻子儿女死因的，将我抓起来百般折磨的，正是我曾经医治过的人，他们对我没有半点感恩之心，
从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会救人，
你说你运气好，可你能让死人复活吗，如果他们能活生生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出手救你二叔。”
海老说完，转身就要走，沈丹萝却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海爷爷你等等呀！你都还没告诉我孙奶奶和叔叔阿姨的名字呢！”
海老：“……”
他低头，错愕地瞪着沈丹萝，“你这个小娃娃，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没有，”沈丹萝眼睛也红红的，海老的遭遇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前世，更让她想到了饱受磨难的二叔。
“海爷爷，我娘说眼见为实，没有见过的事情就要怀疑，
他们为什么不让您查啊，肯定是有什么瞒着您！
说不准孙奶奶和叔叔阿姨都没死呢，都在等您去救他们呢！
秦爷爷肯定跟您说过我二叔对吗，那他有没有跟您说过我二叔从出生就被我那个坏爷爷送给坏人折磨，折磨了好多好多年，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发现爷爷是个坏的，二叔是假的，就救不回我的真二叔，
海爷爷，我们一家人运气真得很好的，您看，被送走这么多年的二叔都能找回来呢！
海爷爷，我把我的运气分你一点，也许你就能找到奶奶和叔叔阿姨了！”
海老看着沈丹萝执拗认真的小脸，那双在微光下亮得惊人的大眼睛。
心渐渐热了起来。
其实他一直都怀疑妻子儿女并没有死，他的妻子那般聪慧机敏，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可事发之后他就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也不能调查外面的事，心里每天都跟火燎一般的焦灼。
只是怕连累了人，这个怀疑他连老秦都没有说过。
但是刚才他不知道怎么就跟这小丫头说了。
海老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小丫头，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出事的地方在京城，离这里山高水远，火车都得坐上好几天，你的运气再好，能到得了那么远的地方吗？”
沈丹萝眨巴了下眼，“名字！”
海老顿了顿，抬头看向远方，终是没有忍住，说出那个刻在心里很久的名字。
“孙爱莲……”
咦，沈丹萝瞳孔倏地睁大，这个名字她好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