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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方才跟月儿谈心时,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是的,一定是这样,自己今晚一定哪里出错了,否则又怎么会鼓起勇气跟月儿说出自己埋藏了近十年的心意?
一定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沈七叶,都是因为他
陆时花心想着,压下心底的思绪,她微微抬头,打算再次拒绝沈七叶。
于是,她便看到米黄色的灯光洒在沈七叶的柔和侧脸。
看到他温柔注视自己的目光。
看到他眼底深埋的痛苦。
于是,陆时花终于,再次平静了下来。
即便此刻她的心跳之声仍旧鼓动如雷,可心脏跳动的愈发强烈,她就愈发冷静。
因为她的心为他而跳,可他呢?
炎十二月不知道,其实陆时花是个很内敛的孩子,她是个很会撒谎的孩子。
除非是自己已经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
除非自己已经给沈七叶套上了牢不可破的锁链。
除非他此生除了自己以外身边再无其他异性。
否则陆时花绝不会承认自己喜欢他。
哪怕,她确实已经爱上了这个拯救了自己的吊儿郎当的男孩。
哪怕,她会因为犹豫不决而失去这个自己深深喜欢着的男孩。
可是陆时花不害怕失去,对她而言,未曾拥有就谈不上失去。
所以,我还是要拒绝你,沈七叶。
她心想着,淡淡地笑了笑。
直到有一天,我化解了你心中的遗憾。
直到有一天,我把你从过去的阴影中解救出来。
直到有一天,你的眼里只剩下我,仅余下我。
到了那时,我会给你一百万分。
到了那时,你会陪我谈一场如恋爱漫画般完美的恋爱。
到了那时,我们生死相依。
沈七叶,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沈七叶,在你眼里,我究竟是谁呢?
沈七叶,你到底在透过我看着谁呢?
“笨蛋沈七叶,负分可不是欠债,不要随随便便就把你廉价的人生抵押给我,很麻烦的。”
陆时花笑了笑,牵着沈七叶的手步入光线不可及的阴影之中,找到了那张存在于遥远岁月中的长椅。
两人坐下,在初秋的山风中,偶尔拌嘴,偶尔沉默,享受着黑暗中的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
楼上
炎十二月倚靠在窗边,手里端着一碗面,对面站着同样端着清水面的白筱。
两人就这么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牵着手坐在长椅上的两人。
炎十二月讥笑道:“白筱,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被人抢走是什么感觉?”
白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吃了口面,回过眸子,盯着楼下的沈七叶,面无表情:“叶子对我来说只是弟弟。”
炎十二月笑着摇摇头:“嘴硬,还在嘴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就剩下嘴硬这部分没变了。”
白筱嗤笑一声:“炎十二月,我过去是他的姐姐,未来也只能是他的姐姐。”
闻言,炎十二月盯着手里散发热气的面条,轻声道:“就因为那个所谓的‘阿叶’对你说了那一句话,你就要付出这么多?”
白筱笑了笑道:“所以我早就告诉你了,这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的东西。”
炎十二月想了想,认真道:“如果十年前的我没能救下时花,那或许我确实不可能理解你,但我在时花身上学到了很多,所以,我多少能懂你的意思。”
白筱难得没有呛炎十二月,她只是落寞地笑着,看着楼下牵着手的沈七叶和陆时花,轻声说:“炎十二月,我只能成为叶子的姐姐,除此之外再无可能,我顶替了阿叶在他生活里的位置,所以我只能是姐姐,我也必须是姐姐。”
说完,她叹了口气,没了跟炎十二月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她端着面离开了。
炎十二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吃了口面,同样离开了窗边,一边走一边思索:“是叫阿叶吗倒是有些意思,我听闻叶家的第六位嫡女在五年前传出了自杀的消息,难道就是这个阿叶?”
“然而死去之人不可追,白筱跟沈七叶显然跟这个阿叶有着很深的渊源,甚至可以说被困在了过去的阴影之中,这已是不可解的难题。可白筱尚且不论,为什么沈七叶能跟这个叫做阿叶的女人有如此深的羁绊?”
“据我所知沈七叶不是叶家的人,而叶家也没有分家,当代叶家家主的子嗣算上自杀了的阿叶也只有六人,那沈七叶究竟是什么身份?”
“沈七叶七叶第七片叶子?嗯,我猜猜,难不成他是私生子?所以不能姓叶?如果这么说的话,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毕竟平常人家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接触得到叶家和白家,这推论很合理。”
“可不应该啊,自然,人确有困其一生之不可解之事,但阿叶的自杀的节点太怪了,她自杀的消息是在五年前传出来的,那时白筱跟沈七叶才多大?十二岁?十三岁?那个年纪的他们会有如此丰富的思想情感跟逻辑底蕴吗?他们能清晰的分辨生与死带来的悲痛吗?”
“更何况,或许五年时间不足以支撑时间磨平一切,但,爱意绝对可以。白筱确确实实是爱着沈七叶的,无论她怎么嘴硬,这都是事实,或许在一开始,在阿叶死前的嘱托之下,白筱是将沈七叶当做弟弟来看的。”
“可是五年爱意的冲刷,白筱竟然对沈七叶都没有逾越于姐弟之情,而沈七叶似乎也只是把白筱当做姐姐来看。”
“这合理吗?在人类这个物种本能的发情时期跟自己喜欢的男生相处,整整五年,都不逾矩哪怕一丝一毫?”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白筱不是圣人,那么似乎,就是哪里出问题了阿叶沈七叶白筱自杀时花死亡”
“自杀”
“等等,等一下,自杀?没错,没错是了,五年前传出来的,只是那个叶家第六女自杀的消息,可,她真的死了吗?”
“”
炎十二月走在昏黄一片的走廊之上,光线晦暗不明,带着寒意渗入骨髓,就在一切明晰的那一瞬间,她毛骨悚然,寒毛倒立,深深地感觉到了这个名为阿叶的女人的恶意。
“诅咒啊时花,这才是真正的诅咒”
炎十二月呢喃着,第一次为深陷局中的白筱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