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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训练场隐匿在西侧山脉的深处,与外界隔绝,若非熟人引路,旁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如此隐秘的所在。任言一路跟随林帅上山时,虽注意到林中有人工修葺的痕迹,但不知为何,这山林中的气息总给他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仿佛无形中有股沉重的力量笼罩在山间,让人不自觉心生警惕。
放眼整个苍茫山脉,东西两侧地势差异极大。东侧群山连绵起伏,虽说山脉绵延三四百里,但远望过去,那边的山势相对和缓。再往东行,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貌。中原腹地的广阔平原上草木葱郁,河流蜿蜒,遍布村庄城镇,农田交错,往来皆是行商走卒、牧马樵夫的热闹景象,仿佛是天壤间一片安宁的乐土。
而与中原相比,西侧山脉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天堑,深邃而难测。那些山峰犹如擎天巨人一般,直刺云霄,气势磅礴,险峻陡峭。无数山岭犬牙交错,峰峦重叠,密林遮天蔽日,山涧间更是云雾缭绕,隐约透着一种原始而荒蛮的气息。自训练场所在之处向西望去,山势愈发险峻,林中偶尔能听见猛兽低沉的吼声,仿佛警告闯入者这里绝非人类可轻易涉足的地方。
在当地人的口中,西侧山脉已是凶险之地,更向西深入四五百里,那里才是真正的绝域禁区。没人知道那片深处的山林究竟藏着什么,也没人敢轻易涉足。那些地方被浓雾笼罩,山风呼啸而过时,仿佛有无数厉鬼低语,令人心生寒意。
据说,那片未知的山林中栖息着无数妖兽、凶禽,毒虫遍地,个个凶猛残暴。有胆大之人曾结伴入山,打算寻找传说中的珍稀药材与奇珍异宝,但无一例外,最终都没能活着回来。那些人仿佛像石沉大海一般,再无踪迹,甚至连尸骨都不曾找到。每隔数年,总会有人心怀不轨,带着美梦与贪念闯入那片禁区,结果最终都化作了荒山中的一堆枯骨。
“十入九死?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许多历经险地的老人对此都嗤之以鼻,他们认为这些说法不过是夸张而已。事实上,那些踏足此地的冒险者,十有九成连尸体都无法寻回。而更有甚者,那些敢闯西山禁区的绝顶高手,即便是实力高绝的江湖侠客,也难以活着回来。偶有生还者,往往已是形容枯槁、面如死灰。他们眼中透露着深深的恐惧,仿佛那些深入过的山林深处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恐怖存在,让他们永生难忘。
林帅曾经也是个不信邪的人。多年以前,他正值壮年,意气风发,带着麾下精锐亲兵打算征服这片西侧山脉。他带着数十名身怀绝技的高手深入山林,足足行了四百里。那一段路途充满了艰难险阻,山中荆棘密布,毒虫遍地,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将挡在眼前的怪物一一斩杀。
然而,当他们抵达一个被白骨堆积成山的峡谷时,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他们遇到了一种浑身漆黑、浑身毒刺的巨型毒虫,那怪物每踏出一步,地面便仿佛被灼烧一般,留下焦黑的印记。那怪物虽然身形笨重,却灵活得不可思议,仅仅片刻间,林帅麾下的几名亲卫便被它的尾针刺穿了心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当场毙命。
他们且战且退,最终逼退了那巨虫,可那时,林帅已明白,再深入下去,只会招来更多的死亡。可就在他们即将退出时,一声恐怖的怒吼自林间响起,那声音震得山岳都在微微震颤,连脚下的土地都泛起涟漪般的震动。
随即,一头浑身覆盖着青黑色鳞甲、长尾如鞭的凶兽突然出现。那凶兽双眼血红,獠牙外露,它身形庞大,足有三丈高,四肢粗壮有力,每一步踏出,周遭草木竟然被压得折断凋零。那凶兽的气息仿佛一片乌云笼罩在林帅一行人头顶,令人窒息。
面对这恐怖的怪物,林帅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指挥麾下精锐与那凶兽展开了激战。那是一场惨烈的搏杀,林帅与亲兵们围攻凶兽,刀剑相交间火星四溅,凶兽尾巴横扫而来,速度之快竟比箭矢还要凌厉。一个不慎,便是性命攸关。
“嘭!”一声巨响,那凶兽的尾部如同铁鞭一般扫过。林帅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他急忙向后疾退,却依旧慢了半拍。凶兽之尾带着巨大的力道,狠狠扫中他的面庞。若非他及时偏头躲避,那尾巴将会直直贯入他的太阳穴,贯穿脑颅,将他的头颅炸个粉碎。
即便如此,那一击的力道仍然撕裂了林帅的半张脸,鲜血横流。他感觉到皮肉撕裂的剧痛,然而他没有丝毫停顿,瞬间握紧手中长刀,反手便是一击劈向凶兽的脖颈。刀光如闪电,锋芒毕露,凶兽发出一声怒吼,生生被逼退了几步。
林帅捂着鲜血淋漓的面庞,指挥着麾下的亲卫们以最快的速度撤退。那凶兽尾部中的毒素不断侵蚀着他的肌肤,疼痛与麻痹感一齐袭来。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将毒素逼出体外。然而,等他们终于退到四百里外的安全地带时,林帅麾下的精锐只剩下寥寥几人存活。
那场战斗结束后,林帅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那道疤自右眉斜斜穿过眼眶,一直到颧骨,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每当他照镜时,那条丑陋的伤疤便如同在提醒着他,那片西山禁区中藏着何等恐怖的存在。再深入半步,或许他便已不再站在这里,而是成为那山间冤魂的一员。
自此,林帅再未踏足那片禁地,但那段经历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他的麾下亲卫们亦是如此,再提起那次深入西山之行时,个个都是三缄其口,唯恐勾起梦魇般的回忆。
“那里,真的是人类不可企及的禁区啊……”林帅曾喃喃自语,那低语声中带着深深的忌惮与敬畏。即使以他身经百战的坚韧与无畏,也不敢再轻易招惹那片西侧山脉深处的怪物。
这些年来,他一直告诫部下,不得随意进入西侧山脉的深处。他清楚,自己能活着回来已是天大的幸运,稍有不慎,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咯。
两人就这样继续前行了约莫一里地,当林帅的步伐在最后几个石阶前停下时,任言心中不由微微一动。他快步登上石阶,当最后一脚踏上那块略有些磨损的青石时,眼前的景象顿时豁然开朗。
一片宽阔平整的空地映入眼帘。放眼望去,方圆百丈有余的场地在山林深处显得格外显眼,周围参天大树环绕,树木高大,枝叶茂密,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宛若为这片空地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围墙。空地中央,青石碎块铺就的地面平整而坚固,每一块石头都被打磨得极为光滑,透出一种低调而内敛的庄重感。
这片空地似乎被人为精心修整过,四周没有一丝杂草丛生的痕迹。正对着下山石阶的方向,仅留出一条两三人宽的石径小道,那小道蜿蜒曲折,直通向山下,仿佛一道孤独的脊梁,连接着这片与世隔绝的所在。
空地的两侧,各有一排高大的青石屋舍,依次排开,虽然只是简单的石屋,但却收拾得干净整齐。每排约有四五间屋舍,屋檐下的青瓦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墙壁虽斑驳,却透出一种岁月沉淀的古朴之感。任言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些屋舍门窗紧闭,看不到屋内的情形,似乎每间屋子都在静默中隐含着某种力量。
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脚步也轻了几分,生怕惊扰到什么。环顾四周,场地中央还挂有一些沙袋,沙袋大小不一,整齐地悬挂在数根粗大的木桩上。靠近场地边缘的几处地方,竟还建有沙坑、木桩和一些不知名的训练器具,似乎是用于磨砺某些特殊技能。
“这里……是用来训练的吗?”任言在心中暗暗猜测,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他虽然从军数年,但从未见过如此隐蔽而神秘的训练场地。光是这片场地的规模与布置,就足以看出其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在他暗自揣测时,场地正对石阶的小道出口处,八名军卒分两排持戈而立。他们身披银甲,手中长戈寒光闪闪,整齐划一地立在场地两侧。每个人的目光都凝视着台阶入口处,显得极为警惕。他们的身影如同一堵牢不可破的墙壁,散发着肃杀之气。任言的目光与其中一名军卒对视时,只觉对方眼神冷峻如刀,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不由得心中一凛。
这八名军卒虽未言语,但那股森然的威压感却无形中笼罩了整个场地。任言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头沉睡的猛兽面前,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滔天之怒。他站在场地中央,不由得挺直了脊背,紧盯着那些军卒的一举一动。
林帅缓步走上前,向那八名军卒微微点头,示意他们放松戒备。随后,他转身看向任言,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任言,从现在起,你的训练将在这里进行。”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这里不是普通的训练场地,而是我林帅麾下精锐的栖身之所。能在此处磨砺者,皆为军中精英。你,准备好了吗?”
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斗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与不安,重重点头道:“弟子已准备好了,请林帅放心!”
林帅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微微颔首,抬手一挥:“很好,跟我来吧。”
说罢,林帅带头朝那排青石屋舍走去。任言心头一紧,随即挺直腰板,紧紧跟上。八名军卒目送二人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青石屋舍尽头的暗影之中,才缓缓收回目光,神情依旧如初,不见丝毫松懈。空气中,隐约散发着一种肃穆而压抑的氛围。整个场地,在暮色中愈发显得神秘莫测。任言未来的命运,也将在此地揭开新的篇章。
当任言环顾四周时,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严肃而又充满秩序的环境中。此处光线虽然昏暗,但依旧能隐约看清那些站立在场地中央的军卒的轮廓。他们一个个身姿挺拔,如松柏般屹立,举手投足间尽显出一股铁血肃杀的气势。林帅站在最前方,背影挺直,肩膀宽厚,虽然那道狰狞的疤痕在微弱的灯光中若隐若现,却更增添了几分凌厉和不可接近的威严。
石阶入口的八名军卒依旧保持警惕姿态,手中的长戈寒光闪闪。他们站成两排,双目炯炯有神,视线紧锁在任言身上,仿佛要将这个新来者从头到脚看个透彻。尽管他们没有开口说话,然而那份隐藏在目光背后的审视与警惕依旧让任言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离石阶不远的青石屋舍间,人影幢幢,不时有人从屋内进出。他们身着制式军服,步伐稳健,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军人风范。任言注意到,在其中一间屋舍的房顶上,升腾起一缕青烟,随风摇曳,淡淡的烟草香味混合着某种特殊的草药香气,散发在空气中,让人精神一振。那香味之中透着一丝微苦,却并不难闻,反而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远处,几间房舍中已亮起了灯火,但光线依旧昏暗朦胧。任言只能看见那房舍内有几道人影在晃动,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低低的交谈声,还有某种类似于器械摩擦的声音,不断从房内传出。站在这里的任言突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某个隐秘而严密的训练场,而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周围的目光牢牢捕捉着。
“咚、咚、咚……”忽然,场地边缘响起了沉重的步伐声。任言转过头望去,只见从两侧青石屋处各走出一队身穿制式军服的军卒。他们胸前佩戴着红色的肩章,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带着铿锵有力的节奏感。任言看得出,这些军卒与先前那些站岗之人有所不同,他们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更加凌厉的战意,仿佛每个人都经历过无数生死厮杀,刀剑交锋。
两队军卒各有六人,分列左右,恭敬地朝林帅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立刻站定。至此,整个场地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空气中仿佛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任言这时才注意到,除了军卒们以外,场地中央还站着三名中年妇人。她们衣着与军卒不同,穿着较为简朴,衣料是质地粗糙的麻布,显然没有太多修饰。然而,她们每个人的脸庞上却有着一种坚毅的神色,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坚韧的气质,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霜的洗礼。
“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任言!以后会在此居住。”林帅向众人介绍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场地中。
任言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朝着众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他的姿态谦卑而不失大方,显然是下了功夫的。只是他心中难免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冒汗,双眼却努力保持着平静。他感受到那三名中年妇人炯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种目光既有好奇又有审视,仿佛在衡量这个新来的少年是否能够融入这片陌生的环境。
尤其是站在队伍中间的两名军卒,他们的眼神更为锐利,盯着任言的时候仿佛两柄锋利的刀刃,带着无声的压力,让任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们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气势,光是那种无形的威压就足以让人心生惧意。显然,这二人并非普通士卒,他们是从无数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精锐,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种嗜血与果断的杀伐之气。
“以后你会住在这排屋舍中的某一间,今日稍作休整,明日便开始训练。”林帅说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回头看向那三名中年妇人,语气稍微柔和了些,“这三位是负责这里后勤事务的女官,若你有任何生活上的需要,都可以去找她们。”
任言连忙又是一礼,表示感谢。那三名中年妇人之一年纪稍长,面容消瘦,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她微微点头,声音和善地说道:“少年人,看你稚气未脱,却能被林帅收为弟子,日后定有大出息。若有不明白的事,尽管来问我们。”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任言略微放松了些,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隐隐觉得,这三名妇人绝非寻常的后勤人员。她们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看尽世间沧桑的淡然与从容,仿佛阅尽风霜,却依然稳若泰山。
在这片灯火昏暗的训练场地中,任言感受到一种陌生而又不可思议的力量,仿佛每一块青石、每一根木柱,乃至每一位站立在此的军卒,都蕴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神秘。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再次朝众人行礼,语气恭敬而坚定地说道:“感谢林帅厚爱,任言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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