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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晏泽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这话问得好似本王会赖了你一匹马不成。”
杜梅若挠了挠额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听说天山良驹能飞涧跨壑,逐日追风,想试一试。”
萧晏泽朗声一笑,道:“看在你射艺不俗的份上,你自己到本王的马庄上挑,挑中了就带走。”
杜梅若立刻眉开眼笑地拍手跳脚道:“好,我马上去挑。”
“说话就说话,跳来跳去的不成体统,你看你,还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吗?”余岚惜刚进园子就听到女儿的话,皱眉道。
杜梅若正欲反驳,瞥见父亲向自己摇摇头,眉眼耷拉下来,走回孟知嬅身边坐下。
余岚惜来到萧晏泽他们面前行了礼,笑道:“王爷,二位殿下,前头的烤全羊只怕还要些时候,臣妾备了点心,你们先垫垫肚子。”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手脚利落地收拾好长几,又从食盒中端出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摆放在长几上。
萧晏泽向她颔首道:“有劳余大夫人了。”
余岚惜来到孟知嬅她们这边的亭子,坐在女儿身边,杜梅若嘟着嘴巴剥橘子。
看到杜梅若不高兴,余岚惜把她额上的刘海抚顺,叹气道:“你如今大了,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免费将来被人说没规矩。”
孟知嬅笑道:“婶母,梅若方才射艺拔得了头筹,很是厉害呢,巾帼不让须眉,我佩服得很,早知道当年就同她学射艺,说不定今日也可以同她一较高下呢。”
杜梅若连忙靠过来道:“知嬅姐姐,我现在也可以教你啊。”
孟知嬅还没作答,余岚惜就先说道:“你就别拉着知嬅一起疯了,你有空不如跟知嬅学插花,茶点。”
“夫人,我昨日定了几坛柳林酒,你去看看送来了没有,没送来叫人去催催。王爷可是习惯吃烤羊肉喝柳林酒的。”那边长亭中的杜平伸过头来叫道。
“我去看看。”余岚惜立刻起身道,带着丫鬟匆匆出了院子。
萧晏泽瞥了他一眼,揶揄道:“老杜,你胆子越发大了,为了给你女儿解围,拿本王做法。”
杜平呵呵一笑道:“我内人就是这点不好,古板。孩子们玩得高兴,她非要扯那些让孩子不高兴的。再说了,王爷您当年在漠北可是说过,吃烤全羊,喝柳林酒,是天下最爽快之事。”
萧晏泽伸手到长几上拿起一块芙蓉酥饼,掩饰眸底骤然一暗的神情,淡淡笑道:“那时候身子好,大口吃肉,大碗吃酒,自然是最畅快之事,如今本王这副残躯,一天不离汤药的,哪里敢如当年肆意。”
萧容璟一脸关切地说道:“八皇叔,前些日子向父皇献药的袁真人医术不错,不如请他给八皇叔看看。”
萧晏泽淡然道:“你有心了。只是这刀剑之伤哪里能恢复如初。给你四哥看看,或许有效。”
萧容珩忙摆手道:“别别别,你们饶过我。我母妃但凡听到名医两个字,就不遗余力地折腾我,我可不想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了。我这样挺好,就是辛苦五弟在父皇母后面前多尽孝了。”
男宾长亭前,小厮抬来沙盘,杜如柏和孟知文他们几个围在沙盘前,杜如柏把在漠北经历的一场战事演绎给他们看。
萧晏泽和萧容珩的话落在孟知文耳中,他悄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人皆俊逸不凡。他转过头摇头轻叹:“可惜了。”
杜如柏一怔,问道:“我方才说得不对么?”
“我是说我不能身临其境,可惜了。”孟知文用话扯了回来。
女宾的长亭内,余岚惜离开后,陆宛屏笑道:“我阿娘也最喜同别人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如别人。”
许似嫦凑过来说道:“我阿娘也是如此。”
几个女孩子掩嘴笑起来。
一番笑闹之后,杜梅若抱着孟知嬅的手臂道:“知嬅姐姐,我认真的,你想学射艺,我可以教你,不难的。”
孟知嬅也听到萧晏泽他们的话,心下正在思付着,萧晏泽当年从争储中能全身而退,莫非是因为受伤?
杜梅若过来抱着她的手说话,她才回过神来,笑道:“也好,只是得过些时日,这段时间郑先生盯课业盯得紧,我昨日写篇文章,郑先生说我不够用心,罚我抄了十遍,我这几日得小心点。”
许似嫦好奇道:“知嬅,你们孟府的孩子要到什么时候才不用去学堂学?”
“男子参加春闱后,女子议亲后。但如若文采能胜过郑先生,也可以早点离开学堂。”孟知嬅答道。
许似乎嫦咋舌道:“文采能胜过郑先生的,只怕是郑先生的老师了。”
陆宛屏点头赞许道:“满上京也只有你们孟府在教养上不分男孩女孩。”
杜梅若嘟囔着:“我爹也想不分男女,我阿娘不许,要是我阿娘也能像婶娘一样就好了。”她说着,把头靠在孟知嬅的手臂上。
耳边是女孩子们嘀嘀咕咕的声音,孟知嬅的神思有点飘忽。
萧晏泽当年如何受的伤?为何无法治愈?这伤是否同他从争储之战中全身而退有密切关联。
孟知嬅的眼神不知不觉飘向萧晏泽,正好撞上他那双闲淡散漫的眼睛,那双眸子如夜空中的星芒,深邃幽暗中,那几星光点微闪,让人不禁想探明究竟。
她呆呆望了片刻,杜梅若靠着她手臂,扯到肩上的伤,一阵隐痛令她醒转过来。她慌忙收回目光,低头伸手想拿起茶盏,手却有点不听使唤,匆忙间茶盏从指间滑落,“哐啷”一声掉在长几上。
杜梅若眼疾手快扶住那只茶盏,陆宛屏的目光落在孟知嬅的肩上,劝道:“你这伤虽说不重,但你不是练过筋骨之人,还是得好好保养,举凡动作不要过于猛烈。”
杜梅若转过头,紧张地问道:“知嬅姐姐,那日你说伤好了,是不是哄我的?”
“确实是不碍事了,只是动作猛了,会有点痛而已。”孟知嬅侧过身让春樱和绿枝擦拭长几上洒落的茶水,用绢子摁了摁鼻翼,手碰到脸颊,一片火热。
“不行,你还是得上药。八皇叔的药有奇效,以前我从马上摔下来,用八皇叔给的药,两天就好了,那天你说不用,我还给他了,我过去跟他要。”杜梅若说着就欲起身。
孟知嬅连忙按住她,道:“你好好地坐着,我再将养个一两日便好。你这般过去,你父亲,我哥哥都得知道了,到时候又闹到我阿娘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