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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罗江峰那一行人马赶到洞庭湖畔已经入夜,渡口已经不见任何渡船。
“要过长江,晚上恐怕是不行,我们先得住一晚,明日清晨,我安排好了船只过江。”罗江峰对众人道。
欧阳帆赶紧接过话茬:“要是那水鬼在就好了,这荒郊野地的,连个客栈都没有,你说这水鬼为什么偏偏不在这巴陵一带活动,跑回老巢湘西去了?去见那呆子吗?”
这时一向寡言少语的曾岳峰牵过马缰绳,领着众人道:“随我来!”
众人都默默跟着曾岳峰,也不知道这青衫僵尸会把人带到哪里,一行人艺高人胆大,跟着这曾岳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一处旧宅,这宅子不小,足足有三进,但是却十分破败,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众人都疑惑为什么曾岳峰会知道此处有一栋这样的宅子。只见曾岳峰熟门熟路的领着大家走进去,顺其自然把把马牵到了马厩。
“这地方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但是居然有干草,这马厩反而显得不是那么破旧,这很是奇怪啊!”欧阳帆一边啰啰嗦嗦的评论,一边跟着曾岳峰把马也拴在马厩里。其他人一路上也习惯这欧阳公子嘴里总是说个不停,也没人搭腔,都各自把马拴好。
“这是我家!”沉默寡言的曾岳峰说了为数不多的话语,众人惊奇的望着他,此时只有罗江峰一人不觉得奇怪。其他人都知道这个青衫僵尸是江岳派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除开武学,对他本人却是是一无所知。曾岳峰淡淡的继续道:“我爹爹曾铣原本是夏言夏大人府上的幕僚,因为素有才学,擅造火器被夏大人推荐至边军,谁知道可恶的严老贼为一己私欲,诬陷我爹爹和夏大人,使得我爹惨死京都,并且严老贼一直是奉行斩草除根,便带人来这宅邸,将我一家老小全部屠尽。我有个远房族叔见我年岁尚小,便收留我,才逃过一劫,我这族叔便是家师曾乘风,对外我们称父子,是为了保护我的身份。”曾岳峰一直鲜有表露心声,也从未和人说过这段往事,此时触景伤情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众人无不叹气,感叹这严嵩不得好死。
这时候罗江峰过来拍了拍曾岳峰的后背,继续说道:“所以,自从曾师叔把你领进门之后,你便不与其他师兄弟玩耍,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耍,你经常独自在角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曾岳峰点了点头,说道:“整个门派,能说上话的只有师父和你,小时候,也只有大师兄你不嫌弃我,还经常来找我。”说完,虽然面无表情,还是如往常一般阴冷,但眼里的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吴震峰抱拳道:“是师弟们的过错,小时候经常见你一人独处,以为你不合群,便甚少言语,不知是有如此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今后还是希望二师兄拿我们几个当成你的亲人!”吴震峰说完后,东宗几个师弟皆附和。
就在此时,只听见那欧阳帆在不远处大叫一声:“你在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只白鸽飞起,显然是有人正在准备与人通信,一声惊呼,却是那解峰发出,就见到曾岳峰高高跃起伸手抓住了那只鸽子,这边欧阳帆一个擒拿手,只拿出一个黄色麻衣的中年汉子,却不是余大成是谁。
四一先生赶忙跑来道:“老二,你在干什么?”
此时,曾岳峰已经取下那书信交到罗江峰手里。
罗江峰朗声读了起来:“耀祖吾兄,见信如晤:上次一别已有数年未曾拜会,弟实感惭愧,今有一要事相求,实难启齿,富远郑狼仔押运一要文,从运河上京都,欲对张大人不利,望吾兄设计取得该信,弟不胜感激!他日事成,必登门拜谢!”
欧阳帆道:“没了?”
罗江峰点了点头,回答道:“没了!”
欧阳帆立马放开余大成,拱手作揖,连连道歉:“大成兄,误会,对不住,我以为你是向严党告密,却不知是一封向阳谷孙耀祖的求助信。”
罗江峰问道:“你认识这个孙耀祖?”
欧阳帆反问道:“你不认识吗?阳谷县平阳拳开派宗师孙耀祖啊,早些年名气很大,传说是响马出身,因为练了一手好本事,转而开宗立派。”
四一先生赶忙说道:“我这二弟和七弟原本就是山东响马,早些年遭官府追捕就逃来了我的地盘,于是我海沙派就收留了他们,想是此事情急,老二也是想联系山东那边的朋友,只是未曾告之诸位,见谅见谅!”
罗江峰把那信件重新装好,放到鸽子腿上,把鸽子继续放飞,说道:“一场误会,都是为了夺回文书。”
欧阳帆面有惭色,道:“我只道是严党有人混了进来,确实不知道是求助信,这事怨我,我向余总道歉。”说完,正准备俯身下去,却被余大成抱起,说道:“我们素不相识,有所误会也是常事,欧阳兄也是为了我们一行人的安全着想,大可不必如此,我余某人也受不起。”
突然一个哈欠声响起,正是一路而来一言不发的解峰,只见解峰揉了揉眼睛道:“大师兄,二师兄,可以休息了吗?我实在是有些困了。”
经过解峰这一问,众豪杰哈哈大笑,之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各自回房休息。
夜深只闻得蝉鸣蛙叫,吴震峰实在是睡不着,见里屋有灯光,便循光而去,但见曾岳峰点起香烛,痴痴坐在岸台前。
“曾师兄,可是又想家人了?”吴震峰问道。
曾岳峰回头看了看,见是三师弟,也没回话,只是示意他过来坐,然后自己继续痴痴的守着。
两人并肩而坐,也无言语,吴震峰好不尴尬。
莫约过了好一会,只见那曾岳峰缓缓地道:“我早已把你们视作了家人!”
吴震峰楞了一下,半响才回过神来,一直以来这位曾二师兄都是独来独往,除开偶尔和大师兄言语几句外,几乎从不曾与其他人言语,而今天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人意外,但随即又想通了,便开口道:“所以,师兄,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曾岳峰点头称是,并说:“你也是,早休息!”
两人抬头看向明媚的月光,院子里阵阵鼾声突然响起,伴随着之前的蛙叫蝉鸣,也不知道是熟睡中谁的美梦开始了。两人相对一笑,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