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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姚从烟箩手中接过带着兜帽的披风,裹在身上之后将自己的容貌遮挡的严严实实,而后低着头随着烟箩从后门出了荣王府,坐上马车快速的离开。
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马车骤然停住,苏姚心中一沉,刚要开口,就听到烟箩的声音:“小姐莫要出声,是大公子沐辞修的人,奴婢护着您冲过去。”
苏姚眉心紧皱,沐辞修,他现在不想办法压下荣王府的丑闻,反倒是来追她,还真是思维敏锐。
紧接着兵戈相交之声响起,时不时的还有羽箭射在马车上的声音。
苏姚心中发紧,刚要掀开车帘查看,就感觉马车再次向前快速行驶起来,烟箩的声音传入耳边:“小姐伏低一点身子,外面有人用弓箭,以免伤了您,奴婢护送您先回相府。
“好。”
外面嘈杂的很,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百姓们的愤慨议论之声。
苏姚靠在车壁上,忽然闻到一阵清幽的香味,她心中莫名一颤:“烟箩……”
马车速度很快,她感觉头脑晕的厉害,一个骤然的颠簸之下,身下没有坐稳,直接撞到了车壁上,紧接着便没有了意识。
荣王府这边,楚非衍带着人破开了小院的院门,紧接着看到的一幕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小院之中有四间房,每一间房内都放满了床榻,床榻上帮着身身怀有孕的妇人,粗粗看去,竟然有十几个之多,这些人吃喝拉撒全部都在房间之中,味道格外的难闻。
有的心性好一些的,只是脸色苍白,还暂且稳得住。有些胆子小的,已经有了疯癫的架势,不住地缩在床脚颤抖着,除了隆起来的肚子,几乎没有了人形。
跟过来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愤怒的几乎失去了理智,对着荣王府的人便冲了过去:“你们就是禽兽,杀了你们!”
“这些人完全不把我们当人看!”
顺天府尹有意阻拦,但是眼下民怨沸腾,顺天府的官差心中也十分不舒服,不愿意伤及百姓之下,几乎阻拦不住愤怒的人群,荣王的衣衫被扯乱,不断地躲避,模样异常的狼狈。
“楚丞相、顺天府尹,你们就看着这些乱民冲撞当朝王爷吗?”荣王怒吼出声。
顺天府尹连忙吩咐一旁的官差:“还不快将这些百姓拦住?”
“大人,不是属下等人不想拦,是实在拦不住啊,人太多了……”官差态度略显敷衍。
荣王府中的妇人被灌催产药,还差点被剖腹取子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来,再联想到之前敬天祈福失败的传言,越来越多的百姓感觉背心阵阵发凉。
上天本来就对大安朝失望,已经降下了天灾惩戒了,而就在京都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要剖腹取子、生食婴孩,这和恶鬼有什么区别?
若是上天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彻底的对大安朝失望,从而放弃对他们这些无辜百姓的庇佑?
在楚非衍派人有意的引导之下,百姓们心中对祈福失败的恐慌,一股脑的都发泄在了荣王府头上,越来越多的百姓涌过来,整个京都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消息很快传入了宫中,皇上正在午睡,骤然惊醒之后只觉得一针头痛欲裂。
朱崇跪在地上,整个人战战兢兢,肩膀止不住的打着颤:“皇上,现在百姓们都闹起来了,幸好相爷也在,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荣王妃……好个荣王妃,为了自己的容貌,竟然生食婴孩,她疯了不成?”
“皇上息怒。”
“去,将京卫军全部派遣出去,一定要稳固好局面,不可让百姓发生暴乱!”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等等,”皇帝忽然眯了眯眼睛,“等等再去。”
朱崇心中一惊,随即头垂得更低,“是。”
现在百姓正在气头上,若是再晚上一些,荣王府一家子恐怕会被生撕了吧?
百姓聚集的实在是太多了,楚非衍扫了一眼荣王的方向,淡漠的眼神中光芒平静:“名臣,去将荣王妃带过来,事情是她惹出来的,理应该由她来平息民怨。”
“是,主子。”
名臣带着人来到东院,只见地上残留了一滩血迹,而荣王妃手持着一块瓷片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面容扭曲而狰狞,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名臣厌恶的皱了皱眉:“将她带出去。”
“是。”
荣王妃的出现,更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倒入了一瓢凉水,让百姓们骤然炸开了锅。
“就是这个妖女,是她要生食婴孩!”
“啊,你们快看她的脸!”
有风吹来,荣王妃披散下来的头发被吹起来,露出一张宛若鸡皮的面容,骇得不少百姓惊呼出声。
“我见过荣王妃,她刚来京都的时候,还很是端庄美丽,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幅鬼样子?”
“肯定是上天看不惯她的作为,直接惩处了她!”
“这个妖孽老太婆,杀了她,平息上天之怒!”
“不错,杀了她!”
百姓们直接涌了过去,对着荣王妃又抓又挠,甚至有人拿了石头,不断地向她身上砸。
拉着荣王妃的两个护卫遭了秧,连带着一起受了轻伤,不由得松开了手。
百姓们忙着围攻荣王妃,倒是给荣王减轻了一些压力,让他有了喘息之机,他死死的瞪着楚非衍,眼睛赤红:“楚非衍,你还不快派人控制眼前的局面?”
“王爷,百姓的怨愤犹如江海,宜疏不宜堵,而且,荣王妃有错在先,您就不要盲目护着她了。”
“你……你是故意的!”
不过是十几名有孕妇人,怎么就惹来了如此多的百姓,要说背后没有楚非衍的操控,他一万个不相信!
“王爷,善恶到头终有报,也许现在就是荣王府的报应来了。”楚非衍淡淡的转头,俊美的双眸中凝结着深沉的寒意,让人看一眼就几乎被冻僵。
荣王爷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之中惊骇莫名:“你……你胡说八道!”
楚非衍冰冷的扬了扬唇角:“人心,果然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荣王爷,你说呢?”
荣王死死地盯着楚非衍,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场面,多年前的寒冬,百姓也是如今日这般拥挤着、怒吼着,满满的恶意毫不保留的倾泻在高台之上的女子和孩子身上。
那个女子是大安朝最尊贵的皇后,帝王登基时,随着他一起接受百官叩拜,接受万民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