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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主做姑娘时,家里不当人,吃不饱,挨饿挨狠了。嫁人后,即使有粮食了,就是舍不得吃。
有钱了也死活舍不得花。衣服洗的发白,愣是舍不得扔。几年了,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做。
身上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看上去就像难民穿的。这就是个傻的!不吃不喝,给别人攒着呢,前世不就这样的吗?
呕不呕的慌?午夜梦回的时候,原身不是不后悔。可若时光倒流回去,再来一遍,夏染敢肯定,她还是她,她还会继续节省抠搜的。
抠搜、节省,早已植根于她的骨血中,改不了。她家的日子,真的没必要这么抠搜,也没必要过的这么惨。
这纯粹是没苦,硬找苦吃。明明麦子攒了好几千斤,算是村里的粮食大户了。就是舍不得吃,天天吃玉米面和糜子面。
倒是知道疼男人,给男人和孩子,做的白面饭或者白面玉米面参半的饭。可建国也是个疼媳妇的,舍不得自己吃白面,妻子吃玉米面。
最后只能陪着妻子吃玉米面这样的杂粮饭,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男人说过很多次,家里不缺粮食,可以放心吃,可女人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做饭时,照旧。
这女人,是真的没福气啊!自找苦吃的,苦了一辈子。死的还如此憋屈。或许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希望他们能投胎到一处,下一辈子,还能再相遇。说实话,看了原身的记忆,发现,这男人,还真是万里挑一的好。
身上有种君子如玉的那感觉,永远都是笑着的,脾气好,耐心好,专一,还懂的避嫌。尤其是他笑的时候,深深的俩酒窝,镶嵌在白净的脸上。
显得干净又通透,一点不油腻,永远像个阳光大男孩。用夏染后世的眼光看,这男人,算得上是极品好男人了!
难怪被原身记挂牵念了一辈子,哪怕后来还改嫁生娃了。这男人至始至终都是,她心里无可替代的存在。
昨天清晨,男人去厂里前,还一早起来,先去那深沟里,挑了两担水回来。等喂好了驴,才去上工的。
而他之所以去挑水,就因为那地方,有点邪门,而他家的媳妇——原身胆小害怕,夜里不敢去。
那地方,白天还好一些(天亮着的时候),一到夜里天黑后,邪门的没法说。男人进去前,都得点根烟,叼在嘴里,靠着烟的火星,给自己壮个胆。
有时,燃的好好的烟,还会莫名其妙的熄灭。就说,怕不怕吧?人在前面走,那土疙瘩,到处滚。
没错,就是到处滚,响声不断。特别像有好多人,跟在你身后,拿着个土疙瘩,逗你玩。见你没搭理人家,它就继续扔,继续扔,就想引起你的注意。
据年长的老人们说,深沟,曾埋葬了无数白骨。
有被土匪杀了的,有被马匪杀了的,还有饥荒年间,直接被饿死的。还有自然灾害期间去世的,以及因各种意外去世的。
说它是万人坑,都不夸张。
而村里的其他人家,都是女人们,凌晨34点钟,从炕上爬起来去抢水。天干地旱,人多水少,白天冒出来的水,还不等攒多呢,就被人舀走了。
凌晨去,恰好合适,且能抢到水。
毕竟泉眼里冒了半夜的水,没人立马来舀,多少有了点积累和沉淀。半夜挑的水,也要更清澈一些。白天挑回来的,是黄泥水,需要沉淀沉淀再用。
其他女人,即使害怕的要死,该去的,她们还得硬着头皮去。毕竟,她们没有如建国般贴心的丈夫。
就这样好的人,就这样被老天爷提前收走了,如何让人不难受?想多了,全是意难平,怨难消。
“建国家的,你娘家妈,带着你两兄弟和你嫂子来了,你看看,咋办?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让总管按正常亲戚招待就成。他们不论说了啥,都别理,全当他们放屁。我自己的主,我自己做。”
提前给打打预防针,免得这几个玩意,给自己找事、添堵。
“好,我知道了。”
夏家的这老婆子,可是出了名的泼妇、不讲理。谁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得赶紧给总管把话带过去,来人应承完就走了。
这女人,真是不容易,身边极品如此多,难怪前世过的如此惨。既然自己占了人家身体,帮着报个仇,不为过吧?
夏染没胡思乱想完呢,抑扬顿挫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一老妇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棺材前面的地上,拍着地面,一顿嚎:
“我可怜的女儿啊,还这么年轻,就守寡了,这可咋活呀?建国啊,你不仗义啊,你狠心啊,怎么就把这孤儿寡母的给扔下了?”
咋地,不扔下,还直接给带走哇?
“我可怜的女儿啊,命苦哇,老天爷啊,你不长眼呐!”
是挺可怜的,你老东西估计心里高兴坏了吧。终于又有借口,把女儿再卖一次了。
老妇身边围过来了好多劝解安慰的,都说:“节哀,谁也不想这样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只能向前看……”
“死的已经死了,咱只能先顾着活的……”
“引弟娘,我知道你难过,可你得好好的哇,你得给你女儿撑腰……”
夏染装作受了刺激,木然的盯着火盆里燃烧着的纸钱,谁也不理,仿佛没听到。
杨家的人没等来,先等来了吸血鬼娘家。她也想看看,这老虔婆,究竟能把亲女儿,逼到哪个份上,再决定用多少力度来收拾人。
而原身娘家的嫂子,掉着虚假的马尿,蹲在夏染旁边,开口道:
“我可怜的引弟啊,你遭罪了,你应该早些给咱家递消息的,我们还能早些过来,帮帮忙。你看看,这灵棚搭的简陋的,而且就你一个人守着,陈家的其他人呢,都死光了吗?建国啊,你还没走呢,别人就开始欺负你媳妇了,让她将来的日子,咋过啊?
引弟啊,他们陈家,这是没把你当人啊,我可怜的引弟啊,起来,走,咱回咱们家。他们不把你当人,我们把你当人。他们不心疼你,我们心疼你……”说着要来拉夏染。
夏染借着力道,直接把半蹲着的嫂子,扯着五体投地的趴在了棺材前。
“哎吆~喂,抻着我了,我的腰啊……”
夏染装似才看到人似的:“嫂子,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不用行这么大礼的,跪着就行,像我这样。”
“引弟啊,快,快扶嫂子起来,我好像扭到腰了。”
“好,”夏染站起来没扶人,直接从腰上提人。刚离开地面,她一个没提稳,直接又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一百四五十斤的身子,砸在地上,尘土飞扬,要多响有多响。弄的旁边火盆里的焰火,都闪了几闪,差点给扇灭了。
“腰,腰,我的腰,快,……”
夏染木然的打算再来一次,她嫂子用尽力气,忍着疼痛,愣是像个毛毛虫似的,蠕动到了另一边。
嘴里叫着:“引弟,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没事的,嫂子,刚刚没注意,这次,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的。”原身的悲惨命运里,这位嫂子,可是出力不少。
说着,一步跨了过去,直接把人再次提了起来,提到一定高度后,正打算把人调整正呢。
结果实在没力气了,随即又失手了,再一次把人砸到了地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