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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要告发凌云剑宗勾结魔族,背叛仙门,罪不容诛!”
当那名唤白岩的弟子跳出来,大义凛然地揭发凌云剑宗的所谓罪行之时,季从嫣顿时便蹙紧了眉,下意识看向了那站在凌云剑宗队伍最后面的宋青光。
果然,只见人群中的宋青光面上先是一惊,随后便涌上了无尽的愤怒,若不是他身边的弟子及时拉住了他,他怕是立刻就要跳出去,和那白岩拼个你死我活。
当真是个笨的,季从嫣心想,这白岩明显有备而来,他现在气急败坏地跳出去不就正好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吗,且看最前面的卫清川几人面对百家仙门的质疑却神情淡定,丝毫不慌,显然是早有准备,就等着那白岩出手呢,只怕就他这样的傻子还被人蒙在鼓里呢。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局势便直接翻转,那林惜二人不仅将白岩给制住了,还反将一军,道出了幕后黑手,甚至将计就计,与瑶光剑宗掌门合谋,引得魔族内斗,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便解决了魔尊姬霄梧和魔族右长老。
祸患平息后的第九日,瑶光剑宗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论功行赏,抓住叛徒白岩的卫清川和智计无双的林惜二人自然功居首位,其次便是凌云剑宗的洛青禾、越芊、华鸢等几人,个个都被百家仙门的长老们夸上了天。
季从嫣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林惜几人,听着众人对他们或真或假的恭维,只觉得无趣得很,神思一涣散,目光便不由自地落到了凌云剑宗弟子席那边。
只见弟子席上,宋青光同其他凌云剑宗弟子一样,满脸的与有荣焉,但在看向被众星拱月的林惜几人之时,他的目光里却又难免添上了几丝落寞。
季从嫣盯着他看了片刻便移开了目光,耐着性子在座位上又待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受不了席间虚情假意的恭维之声,对着飞叶阁长老们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席了。
谁知她本来是出来散心疏气的,结果兜兜转转却遇上了那个让她心气不顺的人,只见一身雪青色长袍的宋青光不知何时也从宴会上跑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草叶,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块临池的山石上,面无表情,双目呆滞地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是放在平时,季从嫣或许会直接抬脚离开,可看着毫无形象地躺在月光下的宋青光,她眼前却不知为何忽然便闪过了刚刚在宴会之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便再也挪不动了。
思考了片刻,她索性上前几步,一掀衣摆,坐到了离宋青光躺着的那块山石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或许是她刻意加重的动作声音大了些,刚刚一直躺着发呆的宋青光终于回过了神,他漫不经心地往季从嫣的方向瞥了一眼,待看清楚她的容貌过后,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开,而是淡淡收回了目光,轻声说了句,“季道友。”便再没了多余的话。
季从嫣蹙了蹙眉,似是很不习惯他这一副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比起眼前这个好像连话都懒怠多说一句的宋青光,她还是更喜欢那个好像永远有着无限精力,眼里闪动着灵动光彩的宋青光。
“此次仙剑大会与剿灭魔族,凌云剑宗皆是大出风头,今夜的庆功宴,你的同门们俱是炙手可热,你怎么反而一个人跑到这里了?”季从嫣开口问道。
“怎么?你嫉妒了?嫉妒也没办法,谁让我凌云剑宗人才辈出,个个都是文武双全呢。”季从嫣本只是陈述事实,但这话落在宋青光耳中,就是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在阴阳怪气自己,于是他撑起了半边身子,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季从嫣似是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被他话里如此直白的讽刺噎了一噎,抿了抿唇,耐着性子道:“我并无此意。”
“哼!”见她这副样子,宋青光知道自己是会错意了,又缓缓躺了下去,但嘴上却还是不肯退步,“别以为你曾经赢过我就了不起……”
季从嫣知道他别扭的性子,因此听了他这话倒也不恼怒,只是无奈摇了摇头,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句话,“我并无此意。”
“知道了知道了。”宋青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没什么事就先离开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季从嫣见他这副模样,眼睫颤了颤,不想再自讨没趣,低低叹了声,说了句“好。”就准备起身离开,但她刚站起身,宋青光却又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把气撒到她身上,顿时又有些别扭地开口,“你那么听话干嘛,让你走你就走。”
“呃……”季从嫣一时弄不清他到底是想她走还是不走,动作一顿,便僵在了原地,一张清冷的眸子中难得浮起了一丝茫然,“那我走还是……”
“你一个女修怎么比大师兄还呆,算了算了,你别走了,正好陪我说会儿话。”见她这副呆头鹅的模样,宋青光顿时有种自己在欺负老实人的错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季从嫣一眼,低声嘟囔道,“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看起来挺机灵的嘛……”
以季从嫣的修为,自然是将他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但她却只装作没听清的模样,抬头望向他道:“你说什么?”
“哎呀,没什么,你安心坐下来就成。”宋青光自然不能对季从嫣说自己在骂她不机灵,只能打了个马虎眼,搪塞了过去。
“好。”季从嫣又乖乖坐了回去。
可明明是宋青光开口让人留下来陪他说话的,可季从嫣等了半晌,却始终没听到他再度开口,就在她怀疑宋青光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有些飘忽的声音才再度传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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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季从嫣作出回应,他又再次开口道:“不过想来我也确实很没用,明明比青禾还有惜惜都早入门,可修为却还不及她们两个,修为低就算了,我还脾气差,总是被人一激,就管不住自己,一天天大大咧咧的,心里一点儿事都藏不住。”
说到这里,宋青光忽然叹了一口气,“肯定就是因为这样,大师兄他们这次才没有提前和我说真相,毕竟就我这张大嘴巴,怕是还没等那姬霄梧被惜惜她们设计逼走,就会把整件事都抖漏个干净了。”
“可就连华鸢那个天天睡觉的家伙都知道真相,为什么就单单瞒着我一个啊?当时那白岩跳出来叫嚣的时候,我还那样生气,现在想来,在大师兄他们眼里,肯定觉得我很好笑吧……”宋青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语气里的委屈和失落之意却怎么都掩不下去。
“或许他们并不是这样想的。”就在宋青光正自怨自艾的时候,季从嫣清冷的声音伴着凉凉的夜风传入了他的耳中。
“嗯?”即将陷入自我怀疑的宋青光不禁再次撑起了身子,有些疑惑地望向了坐在下方,正抬起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向自己望过来的季从嫣,“什么意思?”
“或许他们并不是因为怕你泄密而瞒着你。”季从嫣直直对上他那双因好奇而微微睁大的圆眼,“不是因为怕你泄密,或是觉得你修为太低而不告诉你真相,恰恰相反,他们这样做,或许正是因为太看重你,才不愿将真相告知于你。”
“真的?”宋青光眼里骤然迸发出异样的神采。
“你天性纯然,又极重义气,当初与我比试之时,明知结果,却仍会为了保全同门而知难而上,那姬霄梧乃是穷凶极恶之人,你大师兄嫉恶如仇且修为远高于你,尚不敢与之正面对抗,更何况是你。”
“若是让你知晓洛道友忍辱负重与之周旋,那以你的性子定然会对那姬霄梧不假辞色,若让他察觉出异常,那他定然会对你出手,或许你师兄他们正是知道这一点,为了保护你,才不愿将真相告知于你。”
季从嫣甚少一口气说这样多的话,一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但越说到后面,却越发顺畅起来,她神色平静,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正是因为这样,就越发显得她这话格外诚恳。
果然,只见宋青光紧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眼中的神采也越发明亮,就连一直向下撇着的嘴角也渐渐勾了起来,听到最后,他更是直接一扫颓态,眼角眉梢都挂上了些许得意的神采。
“原来大师兄他们是这样想的呀,我就说呢,怎么每次我说那姬霄梧的坏话,大师兄就瞪我,惜惜她们也让我闭嘴,原来都是为了保护我呀。”
他语气欢快,神情欢喜,仿佛一只傲娇的狸奴,季从嫣几乎都能看见他身后翘起来的尾巴了,瞧着他这副模样,季从嫣不知为何心尖忽然颤了一颤,忙有些慌乱地别过了眼睛。
但嘴上却仍是说着让宋青光欣喜雀跃的话,“自然是这样,就好似你拥有一件极为难得的宝物,那你是愿意叫它落入尘土沾染污秽,还是愿意将它藏于匣中,细心呵护呢?”
她这话说完,宋青光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郁郁之色,他笑得极是开怀,撑了一把,跳下了山石,两步走到季从嫣身前,满面笑容地向她伸出了手,“本以为你和大师兄一样,是个锯嘴的葫芦,没想到竟然这么会说话。”
季从嫣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宋青光握着她的手,一把便将人拉了起来,紧接着便收回了手,拍了拍自己身上刚刚在山石上沾染的草叶灰尘,这才再次看向面前的季从嫣道。
“不过虽然大师兄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做的,可我也不想永远只能躲在他们身后,从明日开始,不,从今夜开始,我要好好修炼,争取和他们并肩!”
说完他拍了拍季从嫣的肩膀,豪气万千地开口道:“多谢你今日开导,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这个朋友我宋青光认下了,今后若有事相求,我定然当仁不让!”
不过彼时的宋青光怎么也没想到,一语成谶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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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奉上,明天再补一个惜惜和大师兄的车车,还有宋季二人的车车,(ˉ﹃ˉ)这个世界就算正式完结啦,爱你们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