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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葵对赵卫东点点头，算是谢过他，然后拿起行李袋，面无表情越过赵卫北就向外走，经过赵卫北身边时赵卫北用力拉住她手腕。
赵卫北噙着泪声音沙哑，“你真的舍得。”
刘葵不说话，一心想挣开他的手，而赵卫北却怎么样都不松手，哪怕刘葵打他踢他咬他，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只是固执的抓着刘葵的手。
“二嫂，天已经黑透了，你回娘家起码要走一个小时，还要走山路，看不清路，有蛇有野兽很危险的。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到处都有巡逻队，万一引起误会就坏了，所以你不如先别走，等天亮再说，好吗？”赵宝娟红着眼睛上前轻轻的劝。
“卫东，你能开拖拉机送我一下吗？”
“他敢！”赵卫北骤然怒吼，像一头怒气勃发的雄狮，双目猩红面目狰狞，十分骇人。
赵卫东摇头，“对不起二嫂，现在除了上工外，我要使用拖拉机的话要先经过大队批准。”上次他公器私用，大队里有些不满，所以他送不了刘葵。
而且他也看出来，其实刘葵的目的不是离婚。
最终，刘葵跟着赵宝娟去了赵卫西那屋，赵卫西的床让给她，他则来跟赵卫北睡。
站在院子里，直到看着刘葵的屋子熄了煤油灯，赵卫北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如一座石像般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扇小小的窗子，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人。
而一道尖锐的声音也从另一个屋子传了出来——
“你听到了吗，分家，她撺掇卫北要分家啊！我就知道她没放好屁！你刚才还怪我说话难听！”
“这家我是绝不可能分的，除非我死！分家？给外边人看不得说死闲话？！臊不死人！她要离就离，我看她娘家容不容得下她，到时她还不得腆着脸回来！”
“就算真离我也不怕，就咱家这条件，大把女人爱嫁！真以为她怀个孩子就比天大了，那块肉有什么了不起！哪只母鸡不会下蛋！她不是要走吗，我这就让卫北连夜送她回去，我看她有没有脸！……”
尖锐高亢的声音又骂了许久。
赵卫北眼角发红望着地面，好像一棵枯萎了的松树。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赵卫南，“妈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心里，好好哄哄你媳妇，分家的事就别提了，爸妈不同意，我也不赞成，好好的分什么家，到时外头说话太难听。尤其爸妈，要被戳脊梁骨的。”
说完，他回了自己屋里，谢阿敏和女儿兰花、儿子石头都被吵得还没睡。
赵卫南自然的接过儿子哄，没想到谢阿敏冷不丁的说，“我也想分家。”
赵卫南看向她，已经沉下脸了。
谢阿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然也不会退缩，“我想分家。”
“想都别想！”赵卫南呵斥，“好好过日子，别学着刘葵胡闹！”
“我没胡闹，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分家？凭什么分家？现在日子有哪点不好？”赵卫南动怒，“你别也跟着刘葵说我妈亏待了你！想想一桩桩一件件，我妈帮衬了多少！做婆婆她够好了！”
谢阿敏咬紧牙关，“你觉得刘葵污蔑了你妈？”
“她是怀了孩子胡思乱想，没事找事！”
“如果我说我也觉得委屈呢？”谢阿敏紧咬不放。
赵卫南皱眉，显然不赞同，还有些不悦，“委屈？我妈让你受委屈了？有得吃有得穿，还有这么好的房子住，你看看哪家儿媳妇不羡慕你命好？”
谢阿敏鼻子一酸，“是，我命好，老公想给我吃个鸡蛋都不敢当着婆婆的面！给我钱得背着婆婆！吃个肉包子跟做贼一样，还得抹干净嘴，不敢让婆婆闻出味！”
赵卫南绷紧下颌，“你太激动了，等你冷静了再说，不要吓坏孩子。”
他带着怒气，抱着儿子石头转身出去。
“大哥，你跟大嫂吵架了？你们不要吵架，你让让大嫂。”赵宝娟很担心。
“她是晒晕了脑子。”赵卫南生气。
赵宝娟难过，“二哥二嫂已经闹离婚了，大哥你不要再和大嫂闹矛盾了好不好。”
赵卫南摇头，“放心吧，只是吵两句，我们有两个孩子，她怎么样都不至于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