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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于文宏怎样回答,孙族长那位嚣张跋扈的侄子似乎打定主意要找茬儿,横竖都不可能感到满意。
只见他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朝着于文宏喊道:“于大人啊!您身为咱们罗城县的堂堂父母官,想要让我们回罗城县好歹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在这里我们住窑洞已经够苦了,回罗城反而成了茅草屋,这未免有些不太好吧。”
于文宏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年轻人,心中暗自思忖着对方如此咄咄逼人的缘由。
忽然,他好像从孙族长侄子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于是,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点头回应道:“这位小兄弟,既然你特意提及了咱们罗城县,那么本官倒是有心请教一下,不知阁下是否真如你所讲乃是土生土长的罗城之子民呢?”
听到这话,孙族长的侄子想也不想便连连点头应道:“那是自然!我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罗城县人士啦!”然而,话音未落,他便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紧接着,于文宏乘胜追击,再次开口追问:“很好,既然你承认自己是罗城县的子民,那么本官倒想知道,你究竟已有多长时间未曾向罗城县缴纳过一分一毫的税银了呢?”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孙族长侄子的身上。
刹那间,他整个人呆若木鸡般僵立当场,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文宏看着他沉默不语,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开口道:“本官今日便将实情告知于尔等。罗城县,自从八年前开始,未曾上缴过哪怕一文钱的税银!本官身为罗城县令,又何尝不想让大伙都住上新房子呢?只可惜本官手头实在拮据得紧哪!正因为如此,本官才盼着大家伙能尽早归家,齐心协力共建咱们的罗城县啊!”
“于大人……”人群之中,另一名百姓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于文宏身旁的卢玉堂猛地向前迈出一步,他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你们这些人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于大人心系咱们罗城百姓,眼见着大家靠打猎为生并非长久之计,便大力推广农耕之事;没有耕牛,他便拖着负伤的身躯不辞辛劳地四处奔走相借;缺少种子,他更是苦苦哀求各方相助。如今,他伤势尚未痊愈,便迫不及待赶来探望大伙儿,可你们却在此提出那些不切实际的要求。”
“说得对极了!照我说呀,你们就该老老实实待在谷梁,等到咱罗城县彻底恢复元气之后,谁也甭想着再回到这里来!”一旁的郭成林亦是满脸愤慨,怒声附和道。。
百姓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目光在彼此之间游移不定,但却没有谁敢轻易开口说话。
于文宏站在那里,心中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这些普通老百姓的心思单纯,又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心计和盘算呢?毫无疑问,这整件事情的幕后必定存在着某个操纵者或者势力。
经过片刻的沉寂之后,于文宏缓缓地从怀中掏出那张告示,然后面向众人,用清晰而洪亮的声音逐字逐句地朗读起来。
然而,就在告示尚未念完之时,原本安静的人群当中已然开始响起一阵纷乱嘈杂的议论声。
\"哎呀!这岂不是意味着要废除掉我们一直以来的族长制度吗?\" 有人惊讶地喊道。
\"可不是嘛!以前只需要听从一个人的管理,可现在居然要受到一群人的管束啦!\" 另一个人附和着说道。
\"天哪!如果真变成这样,那咱们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呀?\" 还有人忧心忡忡地发出感叹。
于文宏读完最后一行字,便将手中的告示递给身旁的冯二,并特意提高声调下达指令:\"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它张贴起来,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损毁这份告示,否则本官定会严惩不贷!\"
这些话并非说给他人,只是想让孙族长听清楚。
冯二连忙躬身应道:\"嗻!属下遵命!\" 随即便匆匆离去,执行于文宏交代给他的任务去了。
面对百姓们满心的疑虑与困惑,于文宏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他不慌不忙地逐一作出详细且清晰易懂的解释。
众人聚精会神地聆听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明白了保甲制度所带来的好处以及可能存在的弊端。
原本那一张张因担忧而布满愁云的面庞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期待和认同的神情,最终纷纷举起双手表示赞同。
孙族长在一旁咬牙切齿,心中不断咒骂着于文宏的保甲制。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于大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朝气蓬勃、面容清秀的年轻后生正站在人群后方,高高地举起手呼喊着。
于文宏立刻留意到了这位年轻人,并抬起手指向他,示意道:“到前面来讲吧。”
得到许可后的年轻后生费了一番力气才从拥挤的人潮中奋力挤出一条通道,快步走到了于文宏跟前。
站稳脚跟之后,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直截了当地开口发问:“于大人,小人实在不愿意一辈子被困在这座大山之中,即便只能居住在简陋的茅草屋里也毫无怨言,但心中尚有一事不甚明了,烦请大人您能给予解答。”
于文宏微微一笑,鼓励道:“但说无妨。”
年轻后生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最为关心的几个问题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首先想请教一下,山下那些土地究竟是按照何种方式进行分配的呢?等到收获季节来临之际,辛苦得来的粮食成果又是怎样去合理分配的呢?此外,等我们返回罗城县之后,是不是马上就得开始缴纳税银?”
他的这三个问题不仅代表了自己的担忧,同时也代表了在场多数人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