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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龙一阵哆嗦,他眼里的火快把自己给熬干了。
“你可以给乔华杰打电话,他也可能为了帮你暂停两天活动,可别忘了,李总,我们当初的协议上写的明明白白,轮值期间产生的债权也算营业收入,而我手里的预售单和预售合同上都写了同样一句话:导致无法交易一方需三倍赔偿对方。我倒乐见其成,那可真是空手套白狼了。”
家族的脸面无形中变成泰山压顶般的压力,李尚龙脸色极其难看,眼神变得飘忽不定,甚至还自言自语了两句。
“我看你套不着白狼,你倒像条中山狼,别忘了,你只有10个人,两个晚上要抽出8辆车,你有这么好的运气?”
“赌一把吧,李总,或许我能赢呢!哦,对了,现在是……晚上七点,九点钟,海德格玛那边又要开奖了,看看幸运女神站在哪一边吧!难道她也爱富嫌贫!”
该说的都说了,李尚龙的脸色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他不再搭理我,陷入对未来无法掌握的恐惧之中,我看着他,像初中时一个愣头小子把校外“带头大哥”给欺负了。
“即使你退出,账目上的利润仍摆在那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哪天传出去了,我岂不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这就是我与土地公的顾虑,如果我明天来,李尚龙肯定会问,货都买了,奖也抽了,就等着开奖,你现在退出,但账上的利润该是多少还是多少,你人退了、名义上是弃权了,但利润藏不住啊,如果你利润略高一筹还选择退出,别人会怎么想。
所以,我和土地公才想到了一块,今天来至少带了最大的诚意。
“这个顾虑你可以打消,来的时候我已经吩咐过了,明天的货虽然提前买了,但奖不能提前抽,只要李总同意我们之间的协议,我可以不让我的人参与明天的抽奖,到时候也就没有宝马可套了,账目的利润一栏,我自然要比你的少!就连拿到财务的人也看不出背后的事,到时候我反而捞个知难而退、不自量力的名声,您呢?借此事,对外宣称已对小冉彻底寒心,既赢了局也输不了人!”
李尚龙闭上眼不再说话,我不知道他打算想多久、能不能想得通,长时间的沉默于我而言没多大意义。
“所有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信你!”
我刚打开门,要迈出一脚。
“李总,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特意跑来和你过家家吗?图个热闹?如果不信,我只能走着瞧!”
我赌李尚龙不会拿李氏家族的颜面和我赌这一场。
除非他能想到其他绝妙办法。
不远处“香气”驻足而立,她肯定听见了她老板的咆哮声。
“好,够刺激,那我们就赌一把,我就不信这个邪!”
我不愿回头看他那副模样,可想而知。
“李总,我是想各退一步,大家各自安好,我还会等你,直到明天晚上,吴董事长召集我们开裁决会议前!”
“不需要!”
门关上,挡住了一半的歇斯底里。
我是晚上八点十分接到胖子的电话的,我买了烤鸭、凉拌花生米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如往常,我问他,有何贵干,我见色忘义的兄弟,胖子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小梅走了……
人和摩托车狠狠摔在了地上,我感到头晕目眩,赶忙去捡手机、靠马路边坐下,我有些呼吸困难,只能大口大口喘息着。
今晚的月亮如此明亮皎洁,穿碎花裙的小梅、坐在胖子身后的小梅、与我争一时口舌之快的小梅在我脑海一遍遍出现,那么好的小梅,我都没来得及说声再见!
我突然感觉这是这个冬天最冷的一个夜晚,我不停地打着冷颤,不知该对胖子说些什么,我与胖子分别已经两个多月了。
“胖子,什么时候的事?”
“总有这天的,对不对,大发,从认识小梅的第一天我们都知道的,可我真的很难受!”
胖子极度忍受着,但微弱的啜泣声听起来依然撕心裂肺。
“胖子,你在哪儿?回来了吗?”
胖子没有说话,只有隐忍着的巨大痛苦,丝丝缕缕地侵入骨髓,要将胖子千刀万剐;如胖子所言,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们还是崩了,我曾答应小梅,如果哪天她走了,我会陪在胖子身边,看好他,可现在胖子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大发,小梅因我而死……”
我和小梅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我们都害怕将来某一天,胖子会把小梅的死归咎于自己,以胖子的感情用事,他后半生怎么走出来!
“胖子,生老病死的事,人能做什么,小梅的病我们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我锒铛入狱,小梅就不会被折磨成那样,大发,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永远都不会!”
我和胖子陷入了沉默,我不知该如何劝解胖子,任何的劝解又有什么意思。
突然,胖子挂掉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已无人接听,再打依旧没人接。
我不停的打,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十分钟后,收到胖子发来的消息:大发,三件事,一,私侦社已经解散了,准确的说,是我们的私侦社解散了,总部会派人接管滨城的业务,你自由了,大发,当初我不应该把你拉下水,去找个正经行当吧;二、我也退出这一行了,咱俩也散了吧,你现在手里所有我的联系方式很快都会失联;三、大发,不要自卑,小冉是个好姑娘,祝福你,我永远的兄弟!
再打,电话已无法接通。
街上琉璃璀璨,烛光烟火,我仔细想着胖子的去处,天大地大,他能去哪儿?
我去了滨海路三十八号,站在电梯口,里面是硕大的黑洞,胖子的板房像一块黑石头,淹没在沉默的黑暗中,一同淹没的还有我与胖子无数次烧烤的情景,他呼天抢地、我气吞山河。胖子说我俩也散了吧,究竟是什么意思?
转过头,我又去了城中村,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废墟和瓦砾,小梅的家和她的父亲都不见了踪迹。
我掏出手机给小梅父亲打电话,已停机。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慢慢挤压我,我挪不动脚步,也看不清不远处的方向,我思绪万千却如同空空如也。
我蹲在地上,焦头烂额,他们都去哪了?
电话突然振了两下,是土地公。
“都不敢给你打电话,还是我来吧,三件事,一是抽奖结果出来了,我们……只抽中了三辆车;二是额外派去的五个人离开秦氏百货后再也没回西城的狗狗收容站,狗老大派人找了,但那五个人的家早已人去楼空;三是重复一下海德格玛的领奖规则,必须本人亲自到场,否则视为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