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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涿邂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似砸到了薛夷渊心口上,竟叫他一瞬间哑然。
他深吸一口气,却还是输人不输阵地挑挑眉:“我知裴大人好面子,不愿叫我一声姐夫,无妨,毕竟也是我占了这个做长辈的便宜,不会与裴大人计较的。”
他转过身去,对着前面守卫抬高了些音调:“放行!”
“且慢。”裴涿邂握住帷幔的手用了些力,但却依旧轻描淡写般开口,“心悦一个这样的女子,我不知你有何可沾沾自喜之处。”
这话既是在问薛夷渊,又好似在问他自己。
这样一个女子,又如何值得旁人倾心相待。
他这话叫薛夷渊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哪样的女子?”
“自轻自贱,未嫁有子……还用我继续说吗?”
薛夷渊直接冲上前来,作势便要去拉他的衣领,但在触及到他时还是忍住了,只将手重重搭在车窗边沿,咬牙切齿道:“不许你这般说她!”
裴涿邂倒是半分没躲,就这般居高临下直着他:“她如何,不靠我来说,她自己做出不叫常人所容之事,受旁人几句言语又如何?”
薛夷渊眼底原本含着的笑意彼时尽数消散了去,一字一句说的认真至极:“妘娘如何是她自己的事,旁人没资格说她什么,若是舌头不想要了偏要说,我倒是可以成全。”
他盯着裴涿邂半响,最后冷笑一声:“别说妘娘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就算她是又如何,我心里有她、认准了她,若是她却选了旁人,那便是我没用不能留住她,与她何干?”
裴涿邂没说话,只盯着面前人透着执着的双眸。
这番话似是也给他自己寻觅了个理由,将他从不断自省之中拉了出来,寻找到了宣泄这份难以抑制之情的口子。
他将帷幔放下,在薛夷渊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阻断了这场交谈,随后敲了敲马车车壁,小厮机灵的很,直接扬鞭驾马车离去。
薛夷渊忙后退两步避开,眼看着马车远离,咬牙道:“说走就走,还真是自傲!”
昨日夜里下了一场小雨,今日地上不平之处便囤积了些水坑。
苏容妘不知宫中发生了何时,只是如常按着时辰去将宣穆接了,回来时选了一条绕些远但比较好走的路。
刚到裴府,还未曾进门便有人等候她,瞧见她人,便十分热络地上前将她请进去。
裴府很大,再加上以她的身份不能随意走动,以至于这条路她并不熟悉,一直到看到挂着的牌匾她才知晓,这是到了裴府的会客厅。
厅堂内嫡妹稳做高堂,瞧见她过来,还捏着帕子指了指她,笑着道:“我就说,这个时辰姐姐她也该回来了。”
苏容妘待走进了这才瞧了清,坐在旁侧的来客是那日在学堂之中气焰嚣张的孟大夫人。
可今日的孟夫人却似转了性子般,面上待着十分和善的笑,见她进了来,还主动同她寒暄:“今日天稍稍凉了些,苏大姑娘穿得怎得还这般单薄?”
苏容妘心中顿生戒备,不知她是何来意,便没答话,只顺着去坐到了孟夫人对面。
这算是下了孟夫人的面子,她面上的笑意一僵,嫡妹见状也发了话:“姐姐,孟夫人今日特意备了礼来,想看看宣穆身上的伤呢。”
“是啊,到底还是我家孩子伤了宣穆,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是寝食难安,今日也是代我家誓江来给宣穆赔罪的。”
她笑着去看站在苏容妘身侧的宣穆,许是觉得孩子会比他娘亲更好说话些:“好孩子,昨日誓江在祠堂前跪了一整日,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对同窗动手,今日他本想亲自来的,可惜跪坏了腿,宣穆应当不会怪他的罢?”
宣穆侧眸看了看娘亲,见她没说话,自己便胆大了些:“我与孟兄不过同窗几日,却未曾得过孟兄什么好脸色,这声同窗我受不起,更何况如今已不在卢先生门下,这一声同窗更是没有来处,还请伯母将这话收回罢。”
孟夫人面色更是难看了些,苏容婵视线在几日身上流转,忙开口打圆场:“宣穆,怎么同你孟伯母说话的,还不赔罪。”
“他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妹妹怎得又要叫他赔罪。”苏容妘将宣穆拉到身侧,态度也没有半分缓和。
苏容婵与孟夫人对视一眼,和善笑笑,便又调转过头来:“姐姐你这话说的便生分了,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孟夫人也算是宣穆的长辈,哪有与长辈这般说话的。”
她招招手,便有下人将两个盒子端了上来:“这里面有给宣穆准备的伤药,还有书籍与衣裳料子,都是孟夫人拿来的,且都收着罢。”
苏容妘淡淡扫了一眼,却没说要收,只觉拿人手短。
孟夫人没说话,苏容婵却是替她开了口:“前日的事说白了还是两个孩子之间有了矛盾,各有各的错处,这事儿就这般算了罢,等过两日孟小郎君身子养好了,到时候重回学堂,宣穆可得多多照顾着些。”
苏容妘心中顿生警觉,当即道:“孟小郎君离开学堂,是卢先生发过话,如今怎得又要回来?”
“姐姐只是哪里话,卢先生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到时候夫君为孟小郎君说上两句好话,那不就回去了?做先生的,哪里能舍得自己教过的学生漂泊在外呢。”
苏容妘眉心一跳,此事裴涿邂已经同意了吗?
难不成他那日为了宣穆出头,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若是孟小郎君回了学堂,那宣穆因他受的伤,还有那些流言蜚语,又该如何清算?”
苏容婵微微板起脸来:“姐姐,你怎得这般得理不饶人?你这样可是要给宣穆教坏了,日后咱们两家成了姻缘,逢年过节的,你就愿意因为你,叫两个孩子见面了都尴尬着?”
她充当起了和事佬:“行了,姐姐你就莫要再较这个真儿,孟夫人都亲自来与你说好话,你要是还拿腔拿调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些,难道两个孩子生了矛盾,宣穆就一点错都没有?孟夫人不愿追究,你听我的,此事就这般算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