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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自然不觉得这话说的有什么问题,哪个大户人家不希望多子多福?说两句讨巧的话罢了,大人物总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揪着不放。
裴涿邂尚且还在强压有孕两个字带给他的莫大欢喜,逼着自己较为理智地去思虑这番话,不提也就罢了,这般骤然提起便是叫他将妘娘这几日的反常都串在了一起。
可这番话却似巨浪将苏容妘扑的头脑发懵,脑中当即只有一个念头——
她脱口而出:“不可能。”
如今离开机会就在不远处,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有孕?
且如今裴涿邂尚在她身侧,她该怎么解释好端端的在府中却能有孕,他是不是又要去寻府上与她私通之人?
裴涿邂那涌动欢喜一点点凉了下来,抬眸去看掌柜的略微尴尬的神情,再侧眸便能透过薄薄的面色看到她略显苍白的面色,似是有什么东西素裹着他狂跳雀跃的心,拉着他骤然下坠。
他缓缓开口,为她转圜两句:“菜不好便是不好,胡吣什么,我夫人有孕与否,还用你来告知我?”
掌柜的面露尴尬,垂眸陪笑说两句缓和的话。
裴涿邂抬了抬手:“把这几道菜换下去,随便上些旁的,银钱我照结。”
掌柜的巴不得如此,忙退了出去,屋中陷入安静。
苏容妘耳中阵阵嗡鸣,一时间不敢去看身侧之人,她脑中混乱一片,不知该如何开口。
裴涿邂会如何想?是觉得她在裴府也不老实,再次未嫁先怀子?还是觉得她寻了人不知道的机会与薛夷垣见面?
只是还没等她主动开口,裴涿邂竟是自顾自拿起了筷子,慢条斯理吃了一口:“看夫人的模样,倒是颇为心虚。”
他侧眸看过来,语气似是在说笑:“怎么,莫不是真有身子了?”
他的声音荡过耳畔,似是将她彻底看透了一般,这叫她心中也愈发没底了起来。
可是面对裴涿邂,她只能强装镇定:“他又不是大夫,只是说了几句讨巧的话罢了。”
裴涿邂轻笑一声:“是吗?”
苏容妘听他这语气,控制不住心虚起来,喉咙轻咽了咽:“我的身子我自然是了解的,你若是有这个心思,倒不如去想一想还未曾寻回的妹妹,她如今是不是有了身孕,她才是你应当在乎的夫人。”
她微抬着头,似是这样能壮几分胆子:“若有孕了你便能叫我离开,我现在去寻个人也成。”
裴涿邂神色微动,“你敢”两个字荡在喉间只能生生忍下去。
可略一想,这种话听在耳中他合该是生怒的,但许是因为她可能已有身孕,让她的一切言语都成了强撑下的反击,反而透着那么几分可爱。
他神色疏朗,很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这话日后不准再说,总要小心隔墙有耳,现如今你才是我夫人。”
裴涿邂抬手,将远处的蒸蛋也推得离她近了些:“你们都是苏家的女儿,我的夫人是你还是她,都不要紧,再有便是——”
他故意道:“她如今会不会有孕,你还不知晓吗?”
苏容妘瞳眸怔震缩,当即反问:“我为什么会知晓?”
裴涿邂笑看她,略顿了顿,细细看她面上神色。
他知道她神色变化的秘密,也能看透她如今的伪装与强撑,再带着这个心思瞧她,他便更容易发现她微颤的睫羽,还有紧绷的身子。
裴涿邂挑挑眉,坏心思反问了一句:“你为何不知晓?”
苏容妘袖中的手紧攥着,对裴涿邂已经知晓一切的猜测重新涌了上来。
但下一瞬,裴涿邂缓和了语调:“你们姐妹不是感情很好吗,她若是有孕,怎么会不即刻告知你。”
苏容妘未曾想到他竟是这个理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觉有些恼了:“你怎得不说是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她夜里托梦告知我呢?”
“你若是有这个本事,便问一问她在何处罢。”
苏容妘一噎,紧攥着的手在此刻恨不得直接挥过去,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忙将这个冲动忍了下来。
但她在心里想,以后可再不能信他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他一时兴起随口说两句,自己却要担惊受怕好一会儿。
彼时门被推开,新菜也已经都上了桌,掌柜的有心,虽来客说并未有身孕,但弄些有孕之人能吃的准没错,清淡的与开胃的都上了三样,其中还有剁椒鱼头与山楂。
苏容妘板着脸端过山楂羹,也不再理会身侧人,她想,日后若是裴涿邂再说这种话就任他去说,要么他哪日真发觉了什么,叫他直接处置了她就是,何必这般钝刀子割肉耍弄她。
可心思刚一回转,她便意识自己吃的是什么,手上一顿。
虽说有孕之人确实有喜食山楂的,可她吃也仅是因她现下觉得这个开胃爽口,但二者放在一处,反倒是成了她有孕的佐证,若是放下,却又莫名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她扣着碗边沿的手略用了些力道,指尖血色也因此褪去发白,一时间进退两难。
裴涿邂见状,倒是读懂了她的心思,略一思忖,也去盛了些山楂羹。
这入口酸甜的味道他并不喜欢,但却面不改色道:“确实好吃。”
如此也算是给了苏容妘一个台阶下。
他也喜欢,那这山楂便只是一道菜,不再有什么旁的暗喻。
也确实如此,苏容妘听闻这话,神色也终于略有些许缓和下来,又吃了一口,可裴涿邂的心却是沉了起来。
此前同寝,他也是本着能尽早有孕去卖得力气,日子算下来也差不多该是这个时候,这有孕之事估摸也是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得寻个千金科圣手来诊治才能妥当。
可……她岂能配合?
还是得从长计议才是。
一顿饭吃下来费了不少功夫,要出包厢时已经将近午时,苏容妘仍旧得被他牵着,忍不住问:“可以回府了?”
裴涿邂与她立在马车旁,看她鬓角有碎发飘动,抬手便要帮她挽到耳后:“别乱动。”
苏容妘僵着身子在他面前,只能认命得接受他带着侵占意味的靠近。
他的语气是少有的温柔:“我难得带夫人出来一次,哪里能早早回去?湖边、亭台,你可有什么想去的?”
苏容妘抿着唇角并不答话,可在此时却有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裴大人——”
寻声看过去,便见薛夷渊奔这走了过来,他眸中含着怒意,死死盯着裴涿邂,而后又不忍地看了一眼苏容妘,咬牙压着怒火低声道:“裴大人是瞎了不成,连自己的夫人是谁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