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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已嫁人,便和娘家没什么关系。大唐律中固然有夺而嫁之的规定,但你守寡之后没有归宁,独自带着两个女儿自己过活,你爹娘也不能干涉你守志之心。若有不服,自可去本地县衙告状,让兆鹏程与你们评断。”
张说什么人啊?堂堂中枢省前紫微令,两任大唐宰相,即便现在被贬谪为海州刺史,但张大人的官仪还是有的,一字一句都透着威严。
谢永顺和郑氏两口子都是欺软怕硬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位中年文士是个什么官,但看他众星捧月,背脊挺直,随口就直呼本县县太爷的大名,心里便已经先怯了八分。
倒是谢永贵急了。
再嫁这事儿要是黄了,那他的彩礼上哪儿出?!
大哥靠着大姐的彩礼取了媳妇,到他要是拿不出彩礼钱,他岂不是要打光棍?这可不行。
于是他冲到人群当中,指着张说的鼻子大骂。
“老匹夫,要你多管闲事?!”
他斜眼看了看一旁的桂香,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大人,蓦地说道。
“别不是你也瞧上这烂货了吧,她之前伺候那瘸子,后来又跟姓薛的不清不楚,那鸡场里有不少男……”
话还没说完,就被郯王李琮一巴掌扇到了一边。
李琮这都打了一个月的铁了,手劲儿大得很,打得谢永贵脑子嗡嗡的,口鼻耳一起往外流血。
“满嘴喷粪。”
李琮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脚踩上谢永贵的脸,靴底用力地碾了几下。
“刁民,舌头不想要便直说,本王赐你一个方便。”
本王?!
桂香爹和郑氏的脑袋瓜子嗡嗡的,觉得谢永贵挨的这一巴掌可能是打在自己脸上,不然怎么两人同时出现了幻听?
王爷?桥东村里有王爷?
一旁的赵连枝眼前一亮,一双不安分的杏核眼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偷偷观察着场中的所有青壮。
当然她看的最多的还是探望李琮,这黑壮的小子刚刚说本王,是真的吗?可哪个王爷来这破地方啊?
谢长顺和郑氏也不大敢信。
可他们是真被打怕了,刚才呼啦啦涌过来一群壮汉,把一家三口都给按得死死的,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不管是不是王爷,这都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于是谢长顺和郑氏灰溜溜地跑了,带着鼻青脸肿的儿子和眼珠子乱转的闺女。
谢永贵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说错啥了。他说的有错吗?那要不是看上谢桂香那个小寡妇,谁能管她嫁不嫁的,还说什么大唐律,听都听不懂。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定亲的彩礼怎么办?
之前都跟八里铺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抬人,还收了1两银子的定金。
现在烂货不肯嫁人,那他的彩礼没着落了不说,一两定金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钱钱钱,钱都花了拿什么还?!谁来还啊?!
谢长顺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这一路脸都拉得老长,黑得赛锅底灰。
郑氏也阴着脸,心里不断盘着算怎么能把事情扳回来。只是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她的好二儿已经迫不及待,一回家就去找老爹商议。
“爹,20两银子,咱不能不要啊!”
谢永贵鼻青脸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他爹哭。
“大哥娶媳妇花了10两银,到我这儿不说多,8、9两也还得是有的吧?!赵婆子说孙家那丫头是个好生养的,那我想生儿子也得先有个窝,以后给你们养老也便利不是?!”
“八里铺那事儿咱不能算了,谁家的丫头能给20两?那烂货就是不知足,以为攀上高枝儿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也不看看她是个啥玩意儿,人家能真看上她!?”
不得不说,在哭的问题上老谢家的男人是有传承的,谢永贵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还污言秽语,把之前在桥东村受的气一股脑地发了出来。
谢长顺阴着脸,咬牙。
“放心,八里铺那事儿不能黄。”
“啊?”
谢永贵心中一喜,泪眼中满是期待地望向亲爹。
“咱去把那小蹄子绑回来?”
“放屁,你挨打没够啊!”
他爹给了他一巴掌。
谢永贵一脸委屈。
不把谢桂香绑回来,八里铺那边怎么交代?人家明天晚上就要来轿子接人了。
“那不还有一个丫头嘛。”
谢长顺朝西厢房努了努嘴。
“连枝,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谢永贵一愣。
连枝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是娘从前家带过来的,家里正在给她看亲事。
他娘对连枝很看重,一心想把她嫁个富贵人家。明明只比谢桂香小一岁,到现在还没定下人家。
也行。
谢永贵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没有谢桂香,用赵连枝顶上也行,反正她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以前还啥活都不干,日子过得要多轻省就多轻省。
现在谢桂香指望不上,那就只能让连枝去。
谁让丫头在谢家就是这个命呢?是该她报答家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