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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3 章 寒山墓群
“听皇爷爷说,李家老太君是个很注重节俭之风的人,平日里相处起来虽抠门,但该出力的时候半点都不吝啬。”
“她经常自掏腰包接济穷人,咱们京城里那么多家慈幼院,差不多有近一半都是她当年牵头办起来的。”
“奈何斯人已逝,这份荣誉后来被陆家给盖过去了……李家老太君为人太低调,比不上前任户部尚书那个陆家会做宣传,不过,我想佛祖一定会认可她这份功德。”
萧壁城徐徐地说着,抬眼看向越来越近的寒山寺。
“因为李家老太君反对铺张浪费,所以她在世那会儿,李家还不像现在这么富裕,争墓地也争不过富甲一方的商贾,寒山寺背后那一处墓地,还是李右相当年拿功勋换来的。”
有关李右相夫妻的事迹,萧壁城也都多是从太上皇和燕王等人口中听说的,可信度很高。
云苓对李右相了解不多,一路上听他说了不少往事,不由连连感叹。
“这位老太君实在担得起德高望重几个字,就是没想到,李右相居然还是这么专一深情的老头儿。”
萧壁城点点头,笑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老秃头儿有时让人恨得牙痒痒,可要说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倒也没有。”
说起才德兼备,大周的左右二相自是拿不了满分,但打个七分还是没问题的。
两个老头在为朝廷效命方面,向来是鞠躬尽瘁,不留余力。扣掉的三分,都在于没有管教约束好族中子弟。
萧壁城一直觉得,这俩老头太跟对方较劲了,一旦上头起来,就总做些让人皱眉头的举动。
每次出点事,首先想的是会不会让对方看笑话,如何保全颜面,而不是正确的解决办法。
夫妻俩闲话着家常,很快就到了寒山寺脚下。
木轮车停在管道旁,二人爬了百步阶梯来到寺庙中,顺道上了炷香,又向庙里的小沙弥打听了李家老太君的墓地所在方位。
“两位从侧院绕到后山去,走上八百米的距离,便能看到一处岔路口,两侧分别有一片墓地,李家老太君的墓应该在左侧。”
云苓道过谢后与萧壁城离开,好奇地问道:“这墓地怎么还分左右?”
她第一次来,难免不了解寒山墓群的特殊之处。
萧壁城解释道:“死后想葬在这里的人很多,所以也有很多人表示不满,觉得奸佞不该与好人同葬在一片地,不过佛门讲究众生平等,何况人都死了,自然尘归尘,土归土。”
“只是为了顺应民意,还是分了左右两处墓群,自古以左为尊,所以左边墓群里葬的都是有大功德在身,或者从未作恶的人。”
“右边那处墓地,葬的则是些有业障在身的人……安亲王跟季淑妃的墓就在那里。”
这是安亲王死前的遗愿,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造了太多的孽,想要在佛前忏悔,以祈求来世还能和季淑妃重续旧缘吧。
萧壁城继续道:“这里的土地都归属于寒山寺,他们售卖一处墓地,风水越好价格越高。”
听起来铜臭味很重,不过这些钱寒山寺会用来接济百姓,同样也负责墓群的清理与保护,使之免受盗墓贼的侵扰。
封阳的母亲当年未能葬在墓群中,只是在寒山侧面找了块地下葬,就让封侍郎带人给偷偷挖了。
后来庄大学士筹集了很久的钱,才把女儿的坟墓给迁到墓群中。
云苓跟随萧壁城的脚步来到后山,果然遥遥望去,便能见到每隔一段较远的距离,就能看到一处规模不大不小的墓地,各自前方都立着一座神龛。
寒山寺的和尚们把道路都修整过,宽阔的地面上铺着砖石,周围的野草也清理得很干净,还栽种了很多松树,寓意万古长青。
没有半点令人不适的阴森感,反倒因有不少沙弥在道路上清扫积雪,让人觉得十分庄严安心。
这样的墓群,在古代是很罕见的。云苓和萧壁城顺着道路走过去,没多久就看到了李右相的身影。
他只带了两个抬轿椅的随从,此外身边跟着的就只有李家大房夫妻二人了。
两人停下脚步,在侧山坡上寻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坐在山岩上俯视下方的情况。
大房夫妻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忐忑不安。
李大老爷忍不住问道:“爹,您到底是想……”
“在你母亲的墓前,还不知道安静些吗?”
李右相抬手示意他闭嘴,面色严厉,他声音不大,训斥之意却十足,显然很不满大儿子的喧哗。
李大老爷哑了声,看向亲娘的墓碑,老老实实地闭嘴。
这会儿已经是冬末,周围山上泛着点点绿意,但积雪融化之时,仍旧寒冷沁骨。李右相坐在轿椅上,半身如青松立于山石般岿然不动,迎风而视着老妻的墓碑,不再发一言。
令人难捱的沉默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另一群人抵达,略显喧闹的嘈杂声打破了此刻的清静。
“爹!您这么匆忙火燎地让兄弟几人来娘亲的墓前,可是有什么急事啊?”
原本才用完了午膳,正打算美觉一番,却被总管事的东宫令牌吓得一个激灵。
连歇都来不及歇,就匆匆忙忙地备车赶到了寒山寺后。
有人上前仔细查看了老太君的墓,微微松了口气,小声嘀咕起来,“突然弄这么大的动机,我还以为娘的墓出事了呢……”
李右相终于转动脖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沉声道:“全都在你们母亲墓前跪下!”四兄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照做,身后跟着的几位夫人们也都察言观色,跟着一同跪了下来。
“前些日子的事,你们这群孽子可知道错了?”
李大老爷老实地认错,“儿子知错,任凭爹发落责罚,便是在娘墓前跪着挨上十棍子,也毫无怨言。”
李右相又看向其他儿子。
三房四房神色一僵,忙接话道:“爹,儿子当真不知犯下了什么大错,怎惹得您如此生气,那天我也没做什么啊……”
“是啊是啊,大哥跟二哥打架,我跟三哥可没掺和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