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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天色晴明,又是一日。
空气中还带着淡淡朝露的味道,祁连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囊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几日的屋子,默默的转过了身。
“请问王爷今日怎么样了?”祁连背着行囊扯过一个过路的小厮问道。
小厮先是看了他一眼,仿佛是认出了祁连的身份一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扯开自己被他揪住的衣角头也不回的走了。
“请问……”祁连一连拦了三五人,可是那些小厮一看到他就闭口不谈,好似他是个什么晦气东西一般。
可是他就是个晦气的存在啊!祁连面上一片苦涩,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兄长们也不会这般辛劳。若不是他,也不会牵连的身边都倍受折难。
“王爷无事,您不必等担心。”奉命看守他的侍卫终于忍不住拦住了他开口说道。
“是,是吗?”祁连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却只是一瞬便转瞬即逝。
“我,我可以去向殿下……”祁连话说道一半却又说不下去了,只能闷闷的打住摇了摇头:“罢了,罢了!”
“我要走了,请替我向王爷告辞吧。”祁连沉默着垂首,默默的朝大门走去。
侍卫没有阻拦他,他已经收到命令若是祁连想要离开便任由他去。
他的事情被安阳王掩藏的很深,府中都知道多了这么一位客卿,但对他的来历与去处并不甚了解。
安阳王素来以军治府,府中侍卫又多是他在战场上带出来的兵将,军令如山没有人会质疑安阳王的做法,但是疑惑仍旧扎根在人心深处。
安阳王府距离主路有些远,祁连出府以后走了许久终于置身于一片热闹景象之中。
与前两日阴雨连绵街上空无一人不同,今日天气放晴街上便又开始热闹了日来。
一声声叫卖不断传来,还有几个身着布衣的孩童在踢着蹴鞠,一阵阵清脆的欢笑声传来,传入他耳中确实那般的刺耳尖锐。
“客官,客官!”突然一道温吞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祁连收回思绪回身望去,就见一个男子带着一顶黑色的布帽,手边放着一杆招牌,上面写着“神算子”三个大字。
“算命先生?”祁连嘀咕了一句,刚要转身又听到那道声音:“客官,暂且留步。”
“先生是叫我吗?”祁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正是!”算命先生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前,却始终面向前方一动不动。
祁连犹疑的走了过去坐下,这才看到面前的算命先生眼中空无一物,只有连个黑漆漆的大洞仿佛有着吞噬魂魄的能力。
“您找我?”祁连又看了眼招牌:“我不算命。”
“无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算命先生笑了笑:“我不收你银子,便当是老朽送你一卦如何?”
看他模样明明没有多大岁数,却自称老朽叫祁连觉得有些怪异。
但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却叫他既惊惧又隐隐的有些祈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可是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小友不说话便当作是默认了?”算明先生挑高了声调,有是一声轻笑。
随着他的动作,一根签子落在了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算命先生拿起竹签在刻字的一面摸了摸,眉头突然皱起又默默的松了下来。
他将竹签重又放回了竹筒之中,只是淡笑着对他说:“你再抽一签吧!”
这竹签上的字他是看不见,可是祁连却看的清楚,那一根落下来的竹签上显然写着“下下签”三个字。
可是他却将签子放了回去,还叫自己再抽一签又是什么意思?
“我还要赶路,便不与先生玩闹了。”祁连站起身面色有几分不耐。
可是这一次他离开,那位算命先生却没有阻拦,而是任由他走远。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缓缓朝他离开的方向挪动,最终又转了回来,若不是那双眼中早已经空无一物,定会叫人质疑他真瞎还是假瞎了。
“哎!天可怜见,天可怜见,明明是无解之签,又何必叫我抽到呢?”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起身将招牌落了下来,就只带着那一根招牌走远,就连桌子上的签桶都没有带走。
他脚下的步子走的飞快,丝毫不想是个看不见路的人。
而他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来去如常,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人海之中。
半晌,一个带着黑镜的老者走了过来,看着自己摊子上不见了的招牌破口大骂。
“哪个天杀的投了老子的招牌!”
老者看了眼竹筒,将里面的签子都倒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根下下签:“奇怪了,谁把这个东西放进去了?”
老者一边嘀咕着,一边将那根签子随手扔到了地上,这才将剩下的签子一一摆开,却见那余下的竹签上皆是“上上签”。
“喂,老瞎子!你又来招摇撞骗了?”一道混不吝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那个老者闻言先是一愣,脸色瞬间便憋的通红:“混不吝!哪有你说话得份!”
“嘁!”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脸上还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整日里这般招摇撞骗,小心哪天真成了瞎子!”
那老者却不打理他,从背囊中找了张纸兀自铺开,重新在上面写下三个大字“神算子”。
金砖碧瓦恢宏之下,一身明皇的男子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面前御案之上的一封奏折,面色几经变化。
“陛下。”下首跪着一身劲装打扮的男子:“安阳王旧疾复发已经一日不曾出门了。”
“这旧疾倒真是会找时间啊!”皇帝眯了眯眼睛,兀自笑了起来:“恭王兄如何了?”
“恭王爷已经出关,不日就会抵达边关了。”男子面色沉静回答的一字不漏。
“呵呵!还真是心急啊!”皇帝抓起桌上的纸,眼底一片深沉:“难得回一趟京城,竟然是连府中孩儿都顾不上?”
“你说朕当真就是这般不容情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