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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赢景见苏元衍油盐不进，周身散发出低压的气场。
站在角落的阿福公公都有些脚软。
但苏元衍依然淡定地坐在那，眼神依然冷静而淡漠。
“你确定要这般跟我对着干？”赢景气得连“朕”都不说了。
他不知该怎样对待这个对他无欲无求的孩子。
不像其他的皇子，不是想着做储君，就是想着挑一个好的封地，或是为他们外祖家的人谋利益。
抑或是想要为他们的母妃稳固地位。
总之，都是有所求的。
这就是皇室的父子关系，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他也是这么对待皇子们的。
至今，他也不觉得这种相处模式有什么不好的。
享常人没有的荣耀，就得舍弃一些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情，比如信任。
正因为知道所谓皇家父子关系的实质，所以无论是他还是皇子们，都戴着面具面对彼此。
只有眼前的人，不管是不屑还是不齿抑或是不满，都那么赤裸裸地在他面前展现无遗。
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没做好当父亲准备的时候，有了他。
赢景对这个没有相处过一日的孩子，并没有什么感情。
准确地说，他本身就不是有感情的人，感情这两个字对一个帝王来说，奢侈又危险。
只是，看着眼前跟他相差只有十六岁的人，总让他回到曾经还不是冷血帝王的时光。
他在怀念吗？
也不是吧，只是在高位久了，偶尔会想起不一样的自己。
即使到现在，他也不觉得当初眼睁睁看着秦家将他送走，自己有什么错的。
苏元衍的生母是秦家庶出的族女秦钰，当时的他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跟百年秦家对抗。
为了让秦家的嫡女秦芳舒成为他的皇后，苏元衍的出生就必须被抹杀，甚至秦钰与他的过往也要被清除。
没有能力保护孩子的父母，就没有资格去做父母。
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未相见过就被送走了。
秦家当时并不只是送走，而是抹杀。
第一次为人父的心软，还是让阿福救了这个孩子，并找人送得远远的。
只是毕竟是皇家血脉，虽然苏元衍远在山水村，但还是派人将他的情况反馈到京城。
直至苏元衍中了状元，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或许对苏元衍还有一些愧疚，所以自他入朝为官后，赢景总对他多些宽容。
当然也有苏元衍能力出众的原因，山水村并没有磨灭他的睿智，还让他的心智沉静。
使得苏元衍比宫中长大的皇子都多了一份难得可贵的韧性和淡然。
相比苏元衍，赢景更喜欢苏承进。
这个孩子，无论是才智还是性情都让赢景觉得是天造之才。
“你既然也知道自己大概的身世，如果想知道具体的，你可以找阿福。”
阿福听见皇上说到他名字，迈着小碎步，迅速来到苏元衍的身旁行了个礼，“有任何疑问随时找小的，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有称呼，阿福如今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苏元衍。
叫他苏大人吧，可这里的三个人都知道，苏元衍是皇子，还是长子。
可叫他皇子吧，也好像不伦不类，大皇子如今是亲皇后嫡出的。
索性就不称呼了。
苏元衍向阿福点了点头。
他对阿福公公还是有感激的，以前阿福去后宫接过几次亦素。
虽然也是皇上首肯的，但苏元衍还是对阿福公公很感激的。
“如没什么事，我臣就告退了。”苏元衍行了个礼，又恢复到苏大人的状态了。
赢景瞄了苏元衍一眼，胸中还是有一口闷气没出，但又挑不出苏元衍的错。
“让承进明日进宫陪朕我下盘棋。”
苏元衍抬眸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定了一秒，而后敛下一双有深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