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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琚自然不知道今天后宫各娘娘简直是个破各的防, 他此时顶着小雨正跟他父皇在马车里等大军呢!
他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脸上满是担心, “哎呀, 这下着雨长生还非要在外面飞,我把他叫回来吧!”
长生这两年长得老大了,不过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黏着徐永琚, 徐永琚个子小, 它如今一个大个子没办法再站在徐永琚肩膀上了,便总是跟着他, 他走到哪, 长生飞到哪。
“十二皇子您叫了长生应该听不到吧?”季全才也在马车里。
说起来其实他们没准备马车, 主要是徐允政嫌麻烦没让安排, 若按照皇帝出行的规格他人在城门口, 这依仗还没完全出紫禁城呢!
何必呢?摆给谁看?
所以他便轻车简行, 骑马带着徐永琚就出来了。
没想到这雨越下越大,他倒无所谓,但身边跟着这么个小累赘, 出城接人家外祖父跟舅舅, 结果让人家孩子淋着雨, 哪怕徐允政是个皇帝都觉得这事儿不能这么做。所以他让季全才去弄了马车回来, 等还是要等的。
徐永琚掀开帘子,“长生,长生, 快进来躲雨”!
他的声音倒也不大, 但是在天上盘旋的长生长鸣一声后直直地冲进了马车里。
长生朝徐永琚撒娇般地叫了一声, 抖了抖身上的雨这才收起了翅膀。
徐允政黑着脸擦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雨水, “这海东青被你养的跟鸡崽子一样!”
徐永琚接过季全才递给他的干布给长生擦干羽毛又放到身边, 不赞同地说道,“才不是呢,长生可是猛禽,它现在都不用我给它备饭了!”
这两年长生大了之后向来都是自己出去捕猎的,徐永琚最开始还发愁要怎么教长生捕猎,毕竟他养着长生可不是希望养出一只走地鸡来的,特别是当知道长生是一只海东青的时候。
谁知道他只是带着长生去了两次异兽坊,这小家伙就自己学着捕猎,第一次还抓了一只兔子送给他。
那兔子看着还挺像宫里自己养得。
从那之后基本上就不需要给它准备正餐了,只是偶尔也会备上些肉块给它当加餐。
徐允政哼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挺羡慕的。
他喜欢狗,他的巽风也是举世难得的名犬,可不代表他不稀罕长生这种猛禽啊!
徐永琚那边能把它孵出来这完全是巧合,谁也没想到那鸟蛋竟然是海东青的蛋,只以为是寻常鹰呢。
后来也让小柱子配合着异兽坊去做了别的孵化,不过都没成功,这也就导致徐允政一个皇帝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儿子养鹰了!
“瞧你矮的,也不知道养海东青有什么用,之前你说要找武师父,等你外祖父回来了,朕让他们给你安排”,他也都奇了怪了,这两年徐永琚确实是长了不少,可是跟其他几个小皇子比起来还是矮了一圈。十三比他小都比他高一截,他跟淑妃也都不是矮子啊!
徐永琚听了这扎心的话幽怨地看了他父皇一眼,“没事儿,我就算矮我也有海东青,不像有些人高的跟柱子一样,就是没有海东青呢!”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父皇早就看上长生了!
其他马车上的大臣虽不知道十二皇子正在跟皇上斗嘴,却也看到皇上让那海东青进车里了。
首辅全九思清咳了几声,“皇上跟十二皇子感情真好,”这一下雨他身体就不太行了,到底年龄大了,估摸着没几年也就要也就该告老了。
次辅顾嘉会笑了一声,“全大人是觉得皇上动了立储之心吗?”
全九思无奈地看向他,“顾大人如今说话倒是越来越直白了?这立不立储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皇上春秋鼎盛,哪里是你我这等凡人能比的!”
先不说他俩本来就是先皇留下来的老臣,比皇上大了二三十岁,便是与皇上同龄的官员们,这眼瞧着也没哪个精力能比的过皇上,也是天赋异禀啊!
“立储是皇上的家事,可也是咱们大晋的国事,你我忝居高位,自然要为百姓谋万世之福,如何议论不得?”
顾嘉会嘴上这样说心里的想法其实跟全九思差不多,这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他们俩如今这个年纪,又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往上走的余地了,徐允政既不昏庸也不年老,便是他俩现在择一个皇子去支持又能如何?
自己难道能活到新皇登基?
还是说他们赌上身家性命去支持某位皇子谋反以图改朝换代?
可别忘了如今大晋的武官中有军权又身居高位的可是秦家父子,人家既是皇帝的嫡系,又是十二皇子的母家,怎么可能会支持他们选中的人?
这种风险极大,回报极低的事情有什么必要去做?
所以两人都心知肚明,从来不参与立储之事,朝堂上有人提及的时候二人也从不插话,不发表意见,安安心心的只为皇帝办事即可。
而且两人也看明白了,他们老实办事徐允政是会看在眼里的。正常来讲有官员在朝会上提出某个议题,皇上总会问一问他们内阁三人的,但你看涉及到立储一事,只要他们不主动插话,皇上哪次要求他们发表意见了?这还不明显?
两人斗了一辈子,都是聪明人,自然会做聪明人的选择。
“这储位什么的与咱们这两把老骨头没什么关系了,但交好十二皇子倒是不错”,听了他这话全九思惊讶了一瞬,“我倒是没想到有一天竟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真心话了?”
顾嘉会瞪人,“我顾嘉会向来堂堂正正,什么时候说过违心的话?”
全九思笑着敷衍,“对对,你最是个老实人了”,没等顾嘉会生气又转了话题,“不过你说得倒是没错,什么时候跟着皇上走都不会有错的。”
他们俩的后人如今还没有爬上来的,这种情况当保皇党反而才能保得家里一世安宁。
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让两人心里都明白对方所想,皇上不想让他们参与的,那他们就揣着手看着就成,反正保不齐哪天自己就死了,管他皇帝轮到哪家做,总不会是自家!
有人不在乎自然就有人咬着手绢气得要死,庞万言此时就一肚子的憋屈,忍不住跟身边的工部尚书杜金祯暗骂,“便是带了哪个大的我都能接受,白白给了小的脸面!”
杜金祯知道庞万言这只是气话,只是笑着安抚,“师兄你这就着相了,我瞧着皇上没带其他几位长成的皇子才是好的,十二皇子到底年幼,再加上两位秦将军又是他的亲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是带了那三位,咱们才真该着急呢!”
杜金祯是庞万言父亲当年收的徒弟,是正儿八经拜过师的弟子,如今也与庞家走得极近。
庞万言拍了拍杜金祯的手,脸上也多了一丝愁绪,“四皇子虽身份尊贵,可到底也不是嫡出,也不得皇上的偏爱。而且师弟啊,师兄跟你说句贴心窝子的话,四皇子这孩子被贵妃养得有点自视甚高了,从不将那几个兄长放在眼里”,庞万言叹气,杜金祯与他亲近,也是铁杆庞家人,便是投向其他人那,人家也不会信任他,所以庞万言对他很是信任。
杜金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曾给皇子们上过几堂课,知道四皇子是什么性子。
每位皇子身边有两位伴读,伴读都是大臣家的孩子,身份虽不如皇子高贵,但到底也是有些身家的,按杜金祯的意思来说,你便是不把人家当什么兄弟手足,至少也不能苛待人家。
这伴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就跟皇子天然就是一党的,两户人家,再加上他们的姻亲,朋友,师生等等关系,这是能经营出一个多么庞大的关系网,皇子们应该抓住啊!
可惜杜金祯觉得四皇子不仅抓不住,还有可能让伴读两家人对他生怨。便是成了一派人,那也不一定一条心。
皇子们便是读书时也是可以带一名太监去伺候的,磨墨端茶侍奉在一旁,可他已经见着好几次了,也不知道四皇子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压根就不在意,非要让人家伴读给他倒茶捏背,杜金祯看得直皱眉。
而且有些事不能比较,不说小一些的,就说那几个大的里面。
大皇子确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那股子傲气,可人家不磋磨人啊!而且皇子出身,不该傲气吗?他跟伴读不算太亲近,但也还好。
三皇子那就是个书呆子,他那两个伴读,一个精明另一个也是书呆子,俩书呆子凑一起正好,而那个精的很是会做人,三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二皇子那就更是了,人家做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对两位伴读那是关怀备至,细心呵护,杜金祯作为局外人觉得他做得有点过了,过于讨好。
但是他设身处地想想,他要是被讨好的那个人,一位皇子这么亲切随和,他肯定是高兴的,又是年轻孩子,估计没几天就跟人家心连心了。
有这么三位也算是“珠玉在前”了,四皇子呢?人家是来给你伴读的,不是来给你当下人的!
他们大晋的官员见了皇帝都是不用双膝下跪,也是自称“臣”而不是“奴才”的,人家最多是你的家臣,不是你的家奴,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从那次之后杜金祯心里就有了恐慌,这种皇子真的值得自己去追随吗?
可是他从十来岁就跟着老师读书,后来入了朝堂更是多次受老师恩惠,得其提拔,便是他想忘恩负义脱离庞家也不是能轻易做到的!
唉,杜金祯面上不显,心里却一直在叹气,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