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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缓缓开口，打断董裕即将说出口的话。
那间宫阙，他曾有所耳闻。
孙子董盈对他一直都不会藏着什么秘密。
他知道他能活，但他不想这般继续苟活。
“这辈子对过、错过，为父其实已经活够了。”
“人活着就是来受罪的。”
董卓嘴角微微勾起。
这辈子，他觉得自己活得很值。
苦过、甜过、风光过也曾下狱过。
爱过、恨过、杀过贼寇做过贼寇。
“父亲”
“爷爷”
董裕、董盈站在床头，眼中满含热泪。
“孙儿爷爷要走了以后想爷爷了就到坟前敬几杯烈酒，要烈的”
董卓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已经成了亲的孙子。
如果说有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看到曾孙一眼。
除此之外，他这一生貌似再无遗憾。
从自己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董卓的牵挂就只剩下儿子、孙子、孙女以及那些曾伴随自己拼杀的老伙计们。
“爷爷，爷爷，我来了。”
“爷爷！！”
已嫁作人妇，并且育有两子的董白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莫哭”
“莫哭”
“娘娘是你么？”
“爹你也来了”
“还有还有你”
突然，董卓仿佛看到了那个已经去世多年，但却已然变作年轻模样的母亲前来。
随后，父亲也缓缓出现，直到最后一个羌人女子的出现，让董卓的眸子微微亮起。
据说人死的时候，会看到生前最希望见到的人。
而这个羌人女子，显然是董卓的第一位妻子，性情火辣，脾气与董卓颇为相似，乃是一名羌人豪强的女儿，也是董卓起家的开始。
只可惜此女并未能给董卓生下一儿半女，便病重离世。
“仲颖，该走了。”
女子看着油尽灯枯的董卓，微笑着招手。
耳边子孙的哭声仿佛小了很多。
微微抬起的手臂重重垂落，董卓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与孙子孙女，笑着与妻子挽手离去。
董卓病逝，董裕辍朝三日。
并追谥为大乾太祖武皇帝。
董卓的逝去，令西凉军哀伤恸哭不已，许多在京的老将、老兵更是有诸多告病之人。
而董卓的死，仿佛是一场古人凋零的开始。
七日后，七十七岁的蔡邕病逝于府上。
紧随其后的便是京中有名的“月老”田景，七十三岁于家中病故。
“故人陆续凋零，宛若秋之落叶。”
董裕看着窗外枯黄飘落的叶片，忍不住发出感慨。
“父皇”
“人终有一死，莫要过于哀伤。”
董盈看着明显没落许多的父亲，不禁关切地说道。
“呼。”
“没一个想活的。”
董裕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说长生好，但是对于长生的人而言，或许也是一种别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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