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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虫盒?”阮玉薇抓住关键字眼。
她袖管的手紧紧握成拳,那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她曾经“看到”是那个书生埋在外祖家的院子里的。
无名现在不介意给她答疑解惑,“豢虫盒,是析木制作,而最好的析木要取雷击木,再用药水泡制三年以上,才能豢虫。”
“析木不难,难的是将析木炮制出来的药水。”
“前朝过后,禁术被毁,苗栗族被杀得不足百人,隐居深山,药水早已遗绝,只能搜集前朝遗留下来的豢虫盒。”
无名抬眼看她,“这一场持续十几年之久的谋划,我们都不过是其中的蝼蚁。”
他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腿,“我是他们豢虫的失败品,这腿,就是为了保命而残!”
“陆让只会是下一个继续豢虫的掌权者,蝼蚁尚且偷生,我们为什么要认命!”
阮玉薇看着他拍腿时微微狰狞的表情,唇角微抿,片刻后才道。
“你想怎么做。”
陆宅。
书房的桌面上被铺开的一些或新,或陈旧的一些册子,纸张。
陆让放下手中的笔,厚厚一本的札子他写得满满当当的,开头的几个字触目惊心,诉冠军侯七宗罪。
他要告他的父亲,亲生父亲。
陆让是冠军侯三子,他却鲜少有在侯府的生活记忆。
五岁之前,他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在外公家的玩,都是外公专门找人帮他做的。
五岁后,他是在玉渡山渡过的,直至十五岁归家。
他永远记得,他被送往玉渡山的那日,山中只有两间简单的小木屋,他抱着父亲的腿,哭喊着不要把他扔下。
他现在已经不太记得那天的事情,他只记得,那个决然的背影,他追着马车滚下了山坡的样子。
玉渡山上,除了他和师傅,还有绿巧,绿巧比他大三岁,是第二年他母亲派人送上山的。
在山中的日子,除了每日枯燥练武的日子,剩下的就是每日的药浴。
那药,他泡了整整十年,直到三年前,他才知道,那是中了尸母虫后,成为豢养母蛊必须要泡的药,而不是师傅所说的,只是强身健体的药。
陆让小的时候常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调皮,所以才会被扔到山里。
他回到京后,他已经十五岁了,不会读书不会识字,就和这个京城里的一切格格不入,甚至就连侯府里管事儿子的学识都及不上。
十五岁的年纪,多少世家的子弟已经可以开始下场考试了。
父亲母亲,是他最亲近的人,也是他最陌生的人。
他的身边除了绿巧,再没有别人了。
可是在大哥生辰宴上,喝酒的大哥把绿巧……
生辰宴后,一场简单的仪式大哥纳了绿巧为妾,他一直当绿巧为姐姐,他站在后门目送这个陪伴了他十年的姐姐上了花轿,花轿围着侯府转了一圈后,又从侧门抬了进来。
后大哥带着妻妾孩子去了地方任上。
此刻,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进了国子监,和年纪最小的孩子同处一室,受到了来自国子监所有学子的嘲笑。
他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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