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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毅儿定不负阿娘所望。”
谭真真撇撇嘴,这娘俩真是没眼看了,谭毅也不瞅瞅自己小豆丁大的身子,竟然大言不惭,到时候谁罩着谁还不一定呢!
“你别不服气,你阿弟比你定得下心,学习也比你用功,记性也比你好,还比你懂事。”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她真是佩服阿娘,这才过了十几天,阿娘好像又有了新的方向。
挺好的,只要阿爹阿娘没有一蹶不振,他们两姐弟便觉得身处光明,哪怕现在环境恶劣,也全当阿娘说的磨炼心志,锻炼身体了。
又赶了大半日的路程,终于在夜幕低垂时停下。
走了一天路,可把往日养尊处优的一群人给累坏了,除了受了伤的人难受得哼哼唧唧,大多吃过东西了就早早睡下,真的太累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微亮就被官差骂骂咧咧地喊醒,吃了后又开始上路。
第二日的进程明显就慢了下来,大伙儿脚底下磨得都是泡,一踩一个疼,每一步都像踩在心窝上。奈何官差的鞭子就落在身后,慢半步就得挨上一鞭。
折腾了几天下去,阿爹身上的伤没好,倒是越发多了。
而且祸不单行,竟还下起了雨。秋日的雨倒也不大,并不阻碍队伍前行,故而押解的官差没有停下脚步耽误行程。
但是一个个的都没有雨具,全都淋了个湿透,只能眼巴巴张望着官差大发慈悲。
阿娘使了好些银子,才跟官差换了个破斗笠。
可惜官差没有多余的第二个。
阿弟退了烧又复发,不能淋雨,阿娘抱着他用一个斗笠,勉勉强强遮雨。
谭真真只能用阿爹摘来的大树叶遮头。
这雨下了一日又一日,她只觉得比春雨还要没完没了,而且夜里还凉极了。
队伍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染了风寒,咳嗽声此起彼伏。
谭真真感觉自己的意识混沌了起来,嘴里时苦时甜,不知是什么东西,只听见阿娘的声音,阿真吃下去才会好。
好的,阿娘,我吃。
但是她睁不开眼,说不了话。
后来她感觉自己趴在一个宽厚的背上,有点熟悉。
像是她九岁时,下了学和小伙伴们跑去学堂附近新挖的山坡玩耍,耍开心了,后来玩大发了,脚腕摔断了。
她怕阿娘责骂,让人递了话给阿爹,阿爹黑着一张比天还黑的脸,把她背回家了。
她一边觉得安生,温暖,一边又如坐针毡,阿爹黑着脸,可比阿娘骂她一箩筐话还要难熬。
唉,她真不是想闯祸,就是觉得从高高的山坡滑下来好玩。
还有一回,是年中时学堂要大考,准备升班。考试前夕,她和朋友相约出去书坊买话本来着,不巧,被疾驰的马车撞飞了。
落地时,她眼前一片黑,当时她只觉得完蛋了,吾命休矣。
同伴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生生把晕死的人摇醒过来。
回去后,谭真真没敢说被车撞飞,只说撞到了脚而已。
阿娘问她有没有看清是谁家的马车。
她想了想,没有看到,天暗了,车太快。
阿娘把她骂了一通,活该她甩开接她回家的小厮丫鬟。
然后第二日,阿娘不放心小丫鬟,亲自把她送去了学堂,还背进课堂,引得人人注目。
谭真真觉得脸上燥热,换别家的娘亲早就请假休息了,就她家阿娘学业最重要,尤其是考学。
唉,哪家夫人像阿娘这样,在外躬身背闺女的,真是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再惹事。
难受,一受伤怎么就是断脚呢?哪怕是断了右手,她用左手写字,也好过不能走路。
下学时竟然有几人跑来询问她背她来的人是不是家里的阿姐,长得真美……渐渐的,她也觉得引以为豪,后面几日也不怕大家看阿娘背她进学堂了。
考学结束,学堂也就放假了。
“啪啪啪……”官差抽鞭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把谭真真飘飘忽忽的意识拉了回来。
隐隐约约听着,像是三堂兄冒犯了哪家女儿,被告发给官差,又领了一身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