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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大家一起上课的话,是肯定没效果的。
白天讲压轴题么,听不懂。
晚自习的时候,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刷自己最薄弱的学科的中高难度题型,不会有空搭理江枫,去回答江枫那些已经不在尖子班复习范围内的中低难度题。
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大部队的节奏,活脱脱学渣一枚。
当前,江枫亟需的,是一个能安静复习的地方。
以及,一个能帮他顺一顺实在理解不了的知识点的老师。
向班主任强老大申请在家复习固然可行,但是,现在可不比后世网络的发达,有各种学科辅导类的网站、app可以加以利用。
自己一旦回了家,除了纸质复习资料和电子辞典之外,身边就完全没有可以咨询的对象了。
正想着,广播里又响起下一节课的上课铃。
紧接着,就是“眼保健操,现在开始……”的熟悉女声。
江枫正准备闭上眼睛,跟着音乐做操。
但突然之间,脑子里似有灵光乍现,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地方——
广播站的录音室。
江枫在高二的时候,曾担任了整整一年学校广播站的站长,对广播站的模式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学校的广播站分成两个独立运营的部门,一个部门属于学校行政部门,由专门的驻站老师负责,他会在有专业设备的广播室内进行录音的播放,包括上下课铃音乐、课间操音乐、眼保健操音乐和晚间的校园广播,还有英语考试的听力录音等等;
另一个部门则是学生组织,由学生会下设的广播站团队负责,主要工作就是在录音室进行校园广播的提前录制,然后剪辑好之后交到广播室。所谓的广播站站长,主要负责的就是广播站团队的管理与节目策划。
瓢城中学的校园广播的内容丰富且自由度很高,包括中英文诗歌、散文朗诵、音乐鉴赏、同学与老师的访谈等等。
江枫在担任站长期间,没少利用职权夹带私活,在晚间给全校师生播放他最喜欢的国内外流行音乐。
广播站录音室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它位于行政楼和教学楼之间的综合楼内,与之同楼层的只有名存实亡的“阅览室”。
自己如果能在那里自习的话,那么积攒一些问题去任课老师的办公室咨询也会比较方便。
一想到此,江枫就立即开始行动:首先需要得到班主任强老大赵志强的同意,其次则需要拿到录音室的钥匙。
而第一步自然是最关键的也最难实现的——强老大是一个传统的中年男班主任,身上具备的特征也非常显着:不苟言笑,专治且严厉。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了。
于是,江枫毫不犹豫地放下做操的双手,睁开眼睛走向讲台上正在板书的语文老师瑛姑。
“宋老师,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下,您方便吗?”江枫稍微提高了一些嗓门,以压住广播的音乐声。
“嗯?”宋瑛转过头一看是江枫,就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去走廊等自己。
“说吧,什么事?”刚走到走廊拐角,跟过来的宋瑛眯着眼睛笑着问江枫。
江枫之所以找宋瑛,有两个原因,一是宋瑛是强老大在班上唯一忌惮的人——他媳妇;二是江枫作为一个理科生,却曾拿过两次省里作文比赛的一等奖,替宋瑛挣足了作为矮人一等的理科班语文老师的面子,一直都是宋瑛的得意门生。
“宋老师,我最近状态不太好,上课不大听得进去,看到教室里这么多人,总是有些犯晕,”江枫开始一边装头晕,一边编故事,“前几天,我去咨询了家里的一个做心理医生的亲戚,他说我可能是有考前焦虑症……您看,我能不能找个空教室自己自习几天?”
“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宋瑛突然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然后又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反正只要你能复习有效率就行。都这个时候了,在哪儿复习都一样。你想去,就去吧。”
“那赵老师那边?”江枫小心地问道。
“他那边,我帮你打个招呼。你要去,就赶紧去吧,本宫赐你特许出入内宫的金牌!”宋瑛又开了句玩笑,然后就转身回教室开始上课了。
宋老师您真是新时代教师的优秀代表——江枫在心里拍了句马屁,然后回到座位,准备执行计划的第二步。
宋瑛确实和其他老师有所不同:高三时,其他语文老师大多都是印发各种试卷和作文范文来增加学生的练习强度,宋瑛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宣布没有语文作业了,练习卷你们爱做不做。
同时,她自费在班级后面的空地方购置了一个书架,把自己家里的藏书都搬来,又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批文学类甚至非文学类的新书放在书架上,供1班的学生们自行借阅。
江枫当代文学的启蒙就是从这个书架开始的——高三晚自习期间读完了余华、莫言和苏童,毕业之前又通过对几本国内地理杂志的研究,制定了未来几年的暑期旅行计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瑛是江枫和夏依然的媒人——没有宋瑛的书,江枫就不会很早就制定要去湖南的计划,也不会在四年后本科毕业的暑假去那里旅游,并结识夏依然。
当思绪拉回现实后,江枫赶紧找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开始翻找那个已经有点模糊的名字——司徒皓月。
司徒皓月,是江枫高二学年末一手选拔出来的新一届广播站站长,高二文科班的女生。皓月人虽然长得很娇小,但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却强于同龄人。
江枫曾经问过她,以她的能力为什么不直接去竞选学生会副主席,她却回答说不想参与学生会里无谓的权谋斗争,只想做点实事,为自己高中生涯留下些美好回忆。
这一点与江枫的想法不谋而合,江枫也不喜欢和一帮高中生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为了一个学生会主席的虚衔而浪费生命。
广播站,就是学生会中的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从不参与学生会的日常会议,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播种一些小美好——上一届,文艺范十足的光头师兄如是对江枫说。
江枫也如是把这句话传递给了接任者司徒皓月,并同样地嘱咐她,要把广播站的传统美德发扬并传承下去。
“能不能把广播站的备用钥匙借给我?毕业前保证还给你。”江枫用已经完全不掌握的九宫格输入法,艰难地编辑出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没过几秒,手机屏幕就亮了,“我现在就在广播室。你要是现在能来的话,我直接给你就行。”
“好,等我。”快速回复完后,江枫开始收拾起书包——他也不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就把桌肚子里的资料一股脑儿地胡乱往书包里塞。
“你干嘛?这是要去哪儿?”胆矾看着忙碌的江枫,疑惑地小声问。
“我借了广播站的教室自习,后面一个月估计都呆在那儿了,”江枫一边收拾一边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有空可以来找我玩,不过——我要是有不会的题,你得帮我。”
“啧啧,又是瑛姑给你这得意门生的特权吧?”胆矾无不羡慕地说,“等自习课,我想把脑子放空的时候,就去找你。”
“一言为定。”江枫收拾完毕,悄悄从后门离开教室。
离开前,江枫朝讲台上的瑛姑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瑛姑则回了一个眨眼。
穿过天桥连廊走到综合楼二楼,然后爬了两层楼梯来到四层教室,江枫听到了走廊尽头录音室里传出的清晰女声:“今天瓢中之声的音乐鉴赏部分,我们会一起听一首来自日本视觉系乐队x-japan的《tears》,这首歌……”
高中生的广播节目,学校是不可能真的给配备专业录音棚的。
所谓广播站的“录音室”,其实不过是在学校最安静的角落里留出的一间空教室而已,而录音设备也仅仅是普通的收音器罢了。
此刻,声音的主人并不是司徒皓月——作为站长,主要是进行团队的管理,需要自己亲自上场主持的一般都是特别节目,比如校领导访谈等等。
广播站设有中英文男女播音若干名,中英文内容编辑若干名,还有“录音剪辑师”两名,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十几号学生。
江枫蹑手蹑脚地走近最里面的教室,探头从门玻璃向内望去:一对男女播音正背对着门坐着,一边看着手中的稿件一边念稿,另一个留着西瓜头发型的男生正对着门,坐在办公桌的另一侧用连接着收音器的电脑进行着录音。
侧对门站着的是一个身材纤瘦的双马尾女生,她正对着稿件仔细聆听着播音内容——正是回短信给江枫的司徒皓月。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忙着手里的工作,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江枫。
一段录音录毕,录音师兼剪辑师的西瓜头单击鼠标,重新播放了一遍录音,让大家一起听一听是否有瑕疵。
司徒皓月则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门外,不经意间与江枫四目相对。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朝江枫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开门,把江枫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