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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初握着二十五两银子换来的见证书,再次致谢并告别了慧珍爹娘后,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她闷了碗大米饭,配着咸菜简单对付了一顿晚餐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和昭儿的东西。
虽说姐弟俩在这小院住了三年时间,但因为是客居,且二人手中钱财也不丰裕,尤其最后这大半年,因着三兄未能准时赴约,孙氏对待姐弟二人更是刻薄寡恩,只想从这二人身上捞钱,那是一文钱都不肯再出的。
家徒四壁的屋子里,除了铺盖的被褥,也就剩下锦初和昭儿之前的几套破衣烂衫了!
锦初装好最近置办的几套新衣裳,又从之前的旧衣里挑拣了一套出来,衣物也就整理好了。
她打开笼箱,将之前旧衣服上拆下来的几枚银扣子找到,又拿出银票装在里衣的袋子里,最后又将昭儿的笔墨纸砚和书籍单独装在一个篮子里,所有的东西就算收拾完了。
次日天还没亮她就起床,匆忙吃完早饭后,又将家里剩下的米面油都整理出来,归拢到一起。
不消片刻,慧珍带着维越就上门来了。
锦初将那些归拢好的生活物资交给维越带回他家,她跟慧珍各自背了个背包,手里拎着昭儿的小灰兔笼子。
此时星稀月暗,东方未白,整个村落一片寂静。
锦初朝着这个承载了原身逝去和自己新生的小院深深望了一眼,在心里默默与它做了个告别。
慧珍爹早就赶了自家的小驴车在门口静静等待,锦初跟慧珍坐上驴车,朝着府城方向而去。
因是出发的早,到了府城的时候才将将卯正,再过一刻钟的时间,驴车就来到了锦初所赁的小院门前。
慧珍爹帮忙将行囊一起放进屋子里,沿着小院来回转了几圈,熟悉下环境后,就拒绝了锦初的邀请,再次赶着车匆匆离去。
那对老夫妻将这个小院打理的很好,屋子里家具什么的也都一应俱全,锦初和慧珍合力打扫卫生之后,又将家里用具擦拭了一遍,这屋子基本也就算整理出来了。
二人忙的是不亦乐乎,直到一声短促的肠鸣声响起,锦初才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抬头望天,此时已是日已近午,两个人这才直起身来,对望一眼笑了起来。
“慧珍,咱们先去吃午餐吧?”锦初将清洗后的抹布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建议道。
慧珍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笑道:“再等会吧,等我大哥带着昭儿过来了咱们一起出去吃午餐,也免得他们二人过来了扑个空!”
锦初指着她的肚子笑:“那可就得再多委屈会儿你的五脏庙了!”
“没事儿,这点儿时间它还等得起!”慧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锦初坏笑,“晚点儿等他们来了,定要好好宰你一顿,不吃到肚子圆,今日绝对不回来!”
“没问题!只要不是海参鲍翅,您大可放心点!”锦初豪气地挥了挥手。
“姐姐,慧珍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童稚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昭儿一蹦一跳的进了院子,身后的王维远不紧不慢地跟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
“姐姐,王大哥给你们买了煎饼和米粥。”昭儿指了指王维远的袋子。
锦初朝着他投去了感谢的目光,王维远笑了笑开口:“我跟昭儿吃了早餐来的,想着你们忙起来不一定会吃饭,就带了点儿过来。你们先垫垫肚子,晚点儿咱们去吃午餐。”
说完,他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慧珍,转身问锦初:“灶房在哪里?”
锦初笑着拒绝:“还是我去拿吧,你不知道餐具在哪里。”
说话间,她进了东边的灶房,从架子上摸出来三个主人家留下的碗和筷子,又用水洗了一遍,直接拿到厅堂里。
慧珍将两碗米粥放进碗里,又把煎饼放在另外一个碗里,头也不抬地冲着锦初嘟囔:“趁热赶紧吃。”
锦初也是饿得饥肠辘辘,遂也不再客气,坐下吃了起来。
王维远看着面前姑娘头都不抬的埋头吃饭,小小的腮帮一鼓一鼓的,莫名有种喜感,让他想起了昭儿那只捧着胡萝卜狂吃的兔子,脸上也就不自觉得带上了几分笑容。
“大哥,你在笑什么?”伸手拿煎饼的慧珍,余光扫到大哥的表情,不由诧异起来。
见妹妹瞪着眼睛不解地望着自己,王维远赶紧收起笑容,以手支颌轻咳了一声:“专心吃你的饭吧。”
“问问又怎么了?笑得那么春风荡漾。”对于大哥的转移话题,慧珍颇有几分抱怨。
她朝着低头喝粥的锦初看了两眼,忽地眼睛一亮,冲着王维远“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调子:“原来如此啊!”
王维远快速朝着锦初也望了一眼,见少女依然埋头于粥食之中,俏丽的小脸安然宁静,对于兄妹俩的言语机锋仿似浑然不觉。
犹如碧空如洗的蓝天忽然间被盖上了几片乌云,王维远本来还算愉悦的心情,瞬间低沉了几分,也没了与妹妹斗嘴的心情。
他意兴阑珊地说了句:“连吃都堵不住你那张嘴吗?”言罢,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无踪。
慧珍看着上一秒还在谜之微笑的大哥,下一刻就板起了面孔,顿时也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若是她所料不差的话,大哥应是看着锦儿笑的啊,怎么笑着笑着就突然变脸了呢?
是锦儿做了什么吗?
思及此,她将目光再次转移到了锦初身上,只见锦儿安安静静吃着煎饼,发现自己在看她的时候,也只是对着自己微微笑了笑。
一切都很正常啊,大哥是在搞什么鬼心情?
想不懂的慧珍索性不去想了,大哥这心情她也管不了,爱咋咋地吧!
看似若无其事的锦初,心里却也是叫苦不迭,希望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吧!
这王家人对自己姐弟俩都很好,但她也只希望保持目前这样的关系就够了,再进一步的话,她真的很难做。
方才这兄妹俩的言语机锋,她是故作无知的不去掺合,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司空寻常一些,她的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这一切能瞒过粗枝大叶的慧珍,却躲不过机敏过人的王维远,向来眼高于顶的青年才子,第一次尝到了求而不得的苦楚。
知道了也好,早点摆正位置,也免得日后相见彼此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