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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瞬间,夏海冰冷的双眸猛地瞪大,一脸惊恐又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夏凝拿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不信,可以摸摸看。”
夏海的手刚触碰到她小腹的微微隆起,就下意识抖了起来。
“你想要儿子,但你这辈子也没机会有儿子了,可你有机会有外孙。”
说着,夏凝松开他的手,讥笑一声:“但现在,我甚至不想告诉他,有你这个外公的存在,因为你差点杀了他。”
夏海瞳孔瞪大得仿佛要崩出来一般,双手都在发颤,晃得床都隐隐有些震感。
“你……你……”
“爸,你要走了,以后或许见不到了,所以有的话,我想和你说清楚。”
夏凝向后退,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我曾经试图理解过你,也曾经无数地深夜独自舔舐伤口,安慰自己你只是一时糊涂,你早晚会认清我的好,可到了现在,我觉得……似乎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因为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恨我的理由是什么,如果说是因为弟弟,可你早在那之前就厌恶我了,自从辞遇走后,你对我一直处于冷暴力,偶尔和你说上一句话,你也是恶言相向。”
“就连我把满分试卷放在你的面前,你也看都不会看,我多说两句,你就会厌烦地摔在地上,让我滚。”
“你拿弟弟说事,分明是你的借口,至于妈妈……爸,妈妈之所以会得癌症,是因为高龄给你生儿子。”
“我是自责的,因为我害了妈妈,害了妈妈没了弟弟,让你的状态更差,不仅指责我,你也指责妈妈,我也曾看到过你深夜指责妈妈,不应该救我,骂妈妈害死了你的儿子……”
“我看到妈妈偷偷地躲在厨房里擦眼泪,看到我的时候还要笑脸相迎,她的病,是我们两个逼出来的,因为她爱我,把全部的能力用来安抚我,却又要承受你的压迫和指责……”
“你说我是凶手,可这一切的真凶是因为你爱儿子,你爱得莫名其妙,爱得荒谬至极……”
夏凝咬着牙说到这里,抬头擦了擦眼泪:“这些话,很多年以前我就想问你,想和你说,可你没给过我机会,我也不愿和你吵架,所以一直埋在心底。”
“如果你上次没有在瘫痪的情况下,还要憋足劲来踹我那一脚,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
随即,她仰头憋着眼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了一个虚无的儿子,你囚禁了你自己,也囚禁了我和妈妈,现在,我想离开你,还我自己自由。”
“以后,我不会再做那个24孝女儿,但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我的孩子,我不会向你一样介意她的性别,也不会向你一样将人生的失败压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我会努力做一个好母亲,一个人将她带大。”
夏凝吸了吸鼻子:“最后,我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傅时墨,现在的傅时墨让我想到了你,一样的喜怒无常,一样的变换自由,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就和你一样,变得这样厌恶我。”
说罢,她转身向外走。
“傅……傅时墨……”
夏海听了她这么一番话,眼睛红红的,手指微微弯曲像是想要拦住她,可嘴巴却怎么也说不流畅,急得他额头冒冷汗:“他……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那样……他……他……”
夏凝脚下一顿,转头看向他:“傅时墨怎么了?”
“他……他……”
夏海着急地望着她:“他其实……已经……”
“老爷,时间到了。”
话还没说完,江叔就一把推门闯了进来。
“夏……夏凝……你……你……别……别……离……离开……他……他没……没有……”
夏海还在说,江叔已经把他抱到了轮椅上,然后拎着地上的包裹:“老爷,我们该走了。”
说着,就推着夏海往外走。
夏海急得手都动了起来,路过夏凝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别……别……”
但江叔似乎不想他说完,推着夏海就走,还不忘转头看了一眼夏凝:“大小姐,以后老爷不会再烦你了,你自由了,自在了,开心了吧?把自己的亲生父亲丢到m国的疗养院,呵,大小姐,以前我还以为你是真孝顺,现在看来,你还真是虚伪。”
“老爷出事你不管,老爷被人告,你冷漠无情,现在还为了自己,逼姑爷把老爷送走,你根本就不知道老爷为你做过什么!我真是看错你了!”
夏海还想说什么,但声音都被江叔的声音给压住了,夏凝一点也没听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海刚刚的眼神,还有手心的温度,让她心里一软,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医院的天台。
直升机在等着,邱晨见到夏凝愣了一下,转而指挥保镖将夏海和江叔带上飞机,自己小跑到了夏凝身侧。
“夫人,先生说你一定会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夏凝望着直升机,心里一抽一抽,有些不舒服:“邱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邱晨一愣:“什么?”
她转头看向邱晨:“傅时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和叶晓柔到底怎么回事?”
“先生和叶晓柔没有任何事,是清白的。”
“那他的身体呢?是不是有问题?”
邱晨一怔,直升机旋转的风吹得他脑子有些嗡嗡的,竟然开口就说道:“是,他得了肺癌晚期,没有三个月的生命了,所以夫人你还是别和先生吵了。”
但他说话的时候,直升飞机正好起飞,轰隆隆的引擎声,还有螺旋转急速的旋转声,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几乎带走邱晨所有的声音,让夏凝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一直到飞机飞远之后,夏凝才彻底收回目光:“你刚刚说什么?飞机声音太大了,我没听清楚。”
邱晨身子一僵,张了张嘴:“我说,先生他……”
才说了三个字,电话响了,是傅时墨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