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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回 披龙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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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淮一直以为,御风郎许镜还的轻功神通是独一无二的,此刻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人只知道轻功蹬屏渡水来去如风,但在任落华的教导下鹿淮开始明白,绝顶的轻功不是跃得多高或奔得多快,而是举重若轻,从有观无。

以高明轻功站在树枝上,凭借树枝的韧劲上下起伏,对于绝顶高手而言,这并不难。但是眼前这人,是立在枯枝之上,枯枝衰脆,轻触即为齑粉,能做到这般举重若轻者,非是绝顶高手不可。

鹿淮初出茅庐,不畏高人,见那人出言称赞卢雪庵,当即凝气于掌,雄浑一斩。一记八荒斩劲气扑将过去,只听“喀啦”一声,那人所塌枯树断裂。

却见那人双臂一舒,袍袖甚为宽大,鼓起风来,宛如一双羽翅,绕着枯树盘旋而下,宛如天仙降临一般。

待得落地,宽袍人走上前来,只见他四十来岁年纪,笑容满面,双目精闪,颔下微须,气度儒雅轩然,仿佛山中高士、世外仙人。

一见此人,卢雪庵拱手道:“原来是谷主先生到了,金口一赞,在下着实难当。”宽袍人连忙还礼:“雪庵公这般谦逊,后学好生钦佩。”

鹿淮见他二人熟识,心道不好,自己修行尚浅,原本卢雪庵一人便难对付,此刻又添帮手,更是难敌。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天帝与地皇的传人,纵是不敌,也不能在外人跟前输了气势,当即上前喝道:“遭瘟的奸贼,居然还埋伏有帮手,你们一起上吧,爷爷不怕!”

宽袍人一愕:“雪庵公是仙墨梨园长老,江湖驰名,人所共敬,少君何以出口伤人?”

听到“仙墨梨园”四字,鹿淮登时想起那日徐夫人所说姜氏夫人的事,登时对这一门派心生厌恶,哼道:“仙墨梨园本就是下三滥的所在,尤其是姓姜的,更加不是东西!”

卢雪庵的授业恩师正是仙墨梨园的老掌门姜妙山,听鹿淮辱及师门,任是卢雪庵涵养再好,此刻也不禁有气,说道:“你这黄口小儿,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真以为我仙墨梨园不会杀人么?!”

鹿淮哈哈一笑:“你们仙墨梨园的人,深更半夜摸进任家府邸,攀墙走瓦,行事鬼祟,这等见不得人的事都做得出来,杀我一个无名小子,又有什么奇怪的了?”

卢雪庵老脸一热,心中有气,但又不好发作。

宽袍人道:“江湖中人暗夜出行,大宅借道也是常事,敢问小哥,可曾见雪庵公杀人放火、谋财害命?”鹿淮一愣,又听宽袍人道:“他老人家不过是借道过身,并无唐突,你又何必这般为难侮辱?可见是个没走过江湖的,不知其中的道理。”

宽袍人此言不假,鹿淮的确不懂江湖明暗规矩,这番话说得鹿淮好不羞惭,但嘴里还是倔强:“我没走过江湖,你走过?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宽袍人一愣,忽觉劲风扑面,一股锋锐劲气已到胸口,确实鹿淮所发“乾坤吞吐”。

宽袍人浑然不惧,任由劲气冲到身上,只见那排山倒海的劲气一沾他的袍襟,仿佛撞上铁门精钢,登时化于无形。

“混宇一气,万鳞护体!”卢雪庵高声大赞,“‘混宇龙鳞甲’果真妙绝无双!”

原来这宽袍人炼有一门神通,收到外力来袭之时,混宇真气遍布全身,宛如神龙一般长有一身鳞甲,不论拳剑刀枪均不可入。

鹿淮震惊当地,知道此人绝难对付,当下心念百转,思考应对之法。这时就听宽袍人问道:“这位少君方才使的是乾坤吞吐,不知和任公落华先生如何称呼?”

鹿淮道:“我和他怎么称呼,你管得着么?若是有胆子,你亲去问他老人家便是。”

宽袍人和卢雪庵对望一眼,摇头道:“这人武艺必是天帝所传,但是说话行事忒没有规矩,不知道天帝爷有没有教他武林的人情世故,这般在江湖行事,非吃大亏不可。”

鹿淮一愣,他自跟任落华学艺以来,一直独在菊园,不见外人,任落华也没教过他江湖上的人情世故,是以他直如一个无知混小子一般,言语粗鲁,不知礼数。这时被宽袍人这般点出来,鹿淮才从心里生出一股自惭。

他忽而觉得,自己让任落华丢了脸。

微一转念,鹿淮对卢雪庵道:“你若真的只是在任府借道,没有为非作歹,那我也就不跟你追究什么了,你走吧。”他虽有意跟卢雪庵缓和尴尬,无奈实在不会说话,语气言辞,仍是傲气不减。

卢雪庵武林高士,自不会和少年争竞,当即说道:“我前往任府,确是有所图谋,并非借道。但所办乃是门户私事,全然与任府主家无干,因此也不敢惊扰任家上下。若我有意去往任府,任家主君必定大开中门相迎。小孩子,你的武学修为令人钦佩,但眼界太狭。红尘万丈,你可莫把江湖太看浅了。”

鹿淮一怔,尚在思考其中真意,就见卢雪庵对宽袍人道:“谷主先生,今日一会,得见神技,豪兴不浅。在下身有要事,可告辞了。”宽袍人躬身送道:“雪庵公慢走,山高水长,万望珍重。”卢雪庵一振衣摆,瞬息间消失在暗夜之中。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鹿淮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宽袍人走到鹿淮跟前,说道:“少君虽不肯明言,但必是任家传人无疑,我这番前来温襄城,也是去往任家。如果少君不介意,咱二人可以同行。”

鹿淮道:“你去任家作什么?”宽袍人道:“我收到任府的讣闻,特来致祭凭吊。”

“你是来给二少奶奶吊丧的?”鹿淮看了他几眼猜,想是此人必是任府的亲友故交无疑,心里愈发觉得自己太过无礼,不禁暗叫一声惭愧,说话的口气已客气了不少:“你是任家的亲眷还是朋友?”

“算是亲眷。”宽袍人无奈地摇摇头,“离世的二少奶奶,是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