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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重柱上开出了一朵绚丽的红色雪花，但何淑宴却脑袋晕晕沉沉，并没有彻底昏死过去。
意识模糊之间，她突然就想起来碧水台那个曾经在自己面前撞柱而亡的丫鬟。
原来这种死法那么疼吗？
“你不会死，也不能死。”
进门的时候，何淑宴就曾经以发簪抵着脖子自尽威胁，因此她靠近妆镜台，萧臣毅的注意力确实被转移了。
好在察觉到对方有撞柱的意图后，他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这一拉大大的减缓了冲击力。
虽然依然见了血，但只要人当场没有晕厥，多半是有救的。
“琬雁，叫府医。”
琬雁一向都是使命必达，唯独这一次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因为据他所知，府医已经告假有一段时间了。
现在王府里负责行医的主要是府医的徒弟，药童。他的医术比起师傅相差可不是一点半点。
“王爷，府医不在王府中，不若……”
琬雁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院子外头又传来了脚步的声音，是之前已经撤出去的皇帝亲卫去而复返了。
看见萧臣毅怀抱着额头血淋淋的何淑宴出来时，他面色微微一变，但还是抱拳行礼。
“萧王，微臣已经询问过圣上的意思，萧王妃，确实是需要带走配合调查的，您这边……”
萧臣毅抿了抿唇，交给皇帝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全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基本上都在皇帝的太医院。
“萧王，王妃的伤势怕是拖不得呢，早做决断。”
领头真不是有心催促，而是他怕自己到手的是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废人。
万一皇帝后续要进行审问，这样的身体情况显然是没有办法配合的。
“有劳。”
萧臣毅到底是妥协放手了，只是将人交接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了轻微的抓力，来自自己的袖口。
怀里的眼睛分明已经闭上了，那完全是失去意识之前下意识的动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的恻隐之心确实动了一下。
“多谢萧王，微臣便先行回宫复命了。喊冤的百姓不少于你萧王府有关，还望萧王出面安抚。”
萧臣毅眼睁睁看着皇帝亲卫收兵将人带走后，他的视线才幽幽的收了回来。
琬雁倒是察觉出了萧臣毅的情绪有轻微的失落，他试探性的询问：“王爷不如去蘅芜院坐坐？”
萧臣毅微微摇了摇头，惜君那边，他自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淑宴临死之前的话语虽然有挑拨的嫌疑，但不求证不是萧臣毅的风格。
“不着急，你差人去将府医找来，顺便求证一些事。”
与此同时，皇帝亲卫已经带着昏迷不醒的何淑宴回到了皇帝的跟前复命，皇帝的脸色颇为阴沉。
他想要是一个活生生的萧王妃，而不是一个连问话都做不到的废物。
“圣上，萧王妃的所作所为多的是作证的百姓，她开口与否都无关紧要。人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也算是平息了民怨？”
苏德海小心的开口替领头求情，何淑宴这模样完全是自己做的，又不是抓捕时候造成的，其情可表啊。
凡是都是一把双刃剑，她如今的凄苦模样何尝不是对外头百姓们的一个交代呢。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苏德海的话也算是言之有理，他稍作思虑后重新下了圣旨。
“何国公数罪并罚，判明日午时于正门斩首示众，萧王妃身上案件众多，赔款未清，收监大牢，秋后发落。但为平民愤，每每正午暴晒于城墙之上，以儆效尤。”
好端端的一个京都被何淑宴这家子闹的鸡飞狗跳，想要快速稳固政权，那就得快刀斩乱麻。
而今日御书房散会之后，国公府已经第一时间抄了家，何国公等人也压入了大牢之中。
只等见血，喊冤的声音就应该会减轻不少了，血除了平息愤怒，其实因为隐隐代表着皇家威严，震慑众人。
“圣上英明神武，臣等钦佩不已！”
领头被苏德海搭救了几句，顺着这个势头就往下夸，成功的避免了被责罚。
而何淑宴虽说确实是要收入大牢之中的，但大牢那种环境哪里是能够处理伤口的地方。
当下也只好优先召见了太医院的院首过来保人。
“回禀省事，萧王妃额头上的伤已经止住了血，但其脑部受到冲击，颅内瘀血导致昏迷不醒，苏醒时间犹未可知，醒后的神志，微臣也不敢做担保……”
太医给何淑宴看诊以后，官服的后背都是冷汗。
何淑宴送来就医的时间有些迟了，从萧王府到皇宫之中耽搁了不少功夫。
要是事发当下立刻就医，太医还能保证何淑宴醒来的时间和伤情的稳定，但现在只能保守的说保住一条小命。
“废物！太医院白养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皇帝瞥了一眼脸色白的好像雪一样的何淑宴，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之所以留何淑宴一条命只要还是为了卖给萧臣毅一个面子，毕竟是人家的发妻。
而萧臣毅对王朝立下汗马功劳，对自己也算是忠心耿耿，除了太耀眼、太得民心，倒是挑不出其他的错处。
真要论起来，有一个惹人怨的萧王妃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遏制民众对萧臣毅的拥护，怎么不算一箭双雕呢？
“圣上饶命！萧王妃虽不醒，但午门暴晒之事并非不可为，还请圣上开恩。”
太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自己求情，苏德海罕见的没吱声，反而是扫了一眼跪着的太医，都说医者仁心，如今看来未必……
“好，你既如此说，朕放你一马，暴晒之事照常，但要是萧王妃一命呜呼，你知道朕的手段。”
皇帝微微扬了扬下巴，显然是将太医的话给听进了耳朵里。
宫门的城墙又高又大，何淑宴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绑在上头暴晒，有日光的掩护，底下的百姓哪里看得清对方是醒着还是昏迷。
无所谓过程，只要最后达成的效果一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