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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西厂档头谭鲁子生的粉面唇红,貌相温顺风雅,初看起来便跟一个富家公子也无二态,但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西厂第二号实权人物。
他手里那把长剑上的一串挥舞着的银穗,也是杀人的利器,金镶玉大叫一声:“操你爹的,姑奶奶的东西你也敢要,下辈子吧!”
她身子灵巧一转,如秋燕回巢,横挪了丈余,手里柳叶刀拦住了那一剑剑穗的横削直扫,两兵相接,铮然金铁声响,但是那银穗斜斜一抹,陡然一个翻折,却从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反撩而上,若是剑穗银丝划过了金镶玉的脖颈要害,必死无疑。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劲风拂动,嗖嗖嗖声响,穿破了空气,打在那剑穗之上,带的这银穗都晃荡开来,终于击的这剑穗扫荡的势头歪了一歪,几乎是擦着金镶玉的秀气的鼻尖而过。
金镶玉惊魂而定,一颗心几乎扑通扑通地仿佛要跳出胸脯一般。方才东厂的两个大头目被苏留轻描淡写的拿下,根本没有发挥出武功来,她便先入为主以为西厂也是一路的平庸货色,却不想谭鲁子的秘技杀招给了她好大的惊喜。
“掌柜的,你没事吧。”
那个跑堂的三两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已经带上了一只鹿皮手套,手腕一抖,又是三点星光呈现品字形往谭鲁子身上的三处要打去,扑棱棱声响,洞空锐风飞扑。谭鲁子听风辨物,身子陡然翻折,使了个铁板桥。三两打出的暗器登时便擦着他的鼻尖掠落空去。
三两一发落空,出手极快。扶住了金镶玉又是挥手一发暗器。
“嘿嘿,原来是唐门余孽。”
谭鲁子咬牙切齿,浑身骨头格格暴响,冷笑了一声,手里长剑上挑,磕飞了一枚铁蒺藜,身子再左右旋动,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剩下暗处的一枚蒺藜飞袭。
三两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嘿然笑道:“狗腿子也有些眼光,小爷正是唐门之后唐三两,今日来杀你这个西厂走狗的。”
“唐门余孽,原本早就销声匿迹了,侥幸苟延残喘而已。你倒真是好胆,敢在老子面前露头,不妨过来试试本座长剑利否?”
谭鲁子笑容狰狞,身子一晃,飞快的后掠上一张桌上,撤出了唐三两的最佳出手距离。脚步微移,长剑斜引,防止这个唐三两再突发暗器。
世人皆知唐门以暗器的可怕。威力已经是暗器里的极致,虽然此代已经没有多少唐门的子弟现世了,但是谭鲁子还是心存了几分忌惮,要激得唐三两放弃擅长手段来近身而战。
他说话间,更做了一个手势,早有面无表情的西厂冷血杀手掩上围攻。
事已至此,两边已经是彻底撕破了面皮。
龙门客栈的账房先生黑子也跟着调整位置脚步,拧臂松骨,冷笑道:“西厂的雨公公早已经武功盖世。怎么会贪图那件东西。有鬼,有鬼。”
“少废话。果然是在你们这里,如果你不交出那件东西。今夜整个龙门客栈的人都得死!”
谭鲁子敏锐的听见了“那件东西”,目光先是一喜,接着便阴鹜扫视大堂,东厂跟西厂的制服衣样本就不同,此时东厂跟西厂已经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刀剑金铁交鸣与冲杀呼喝之声大盛。
贺虎背着一个箩筐,神情紧张,几人相互掩护,邱莫言长剑绕手旋了一旋,又刺死扑上前的一个东厂死士,转头道:“老板娘,这群人不但要残害了忠良之后,还要拿你手上那件东西,情况紧急,快叫你的伙计们都一齐动手,保护好自己周全。”
“操他爹的。”
金镶玉脸色阴晴不定,身法却走的是灵活如游鱼的灵巧路数,又是一个闪身,巧妙地避过了一把长刀劈斩,叫道:“操他奶奶的,都听这黄大女侠的,快动手了,再不动手,要亏的血本无归了。”
“好!”
黑子其实人并不黑,只是他那一双手掌映泛着黑,他一拍桌子,双臂振奋,掌缘如铁,那桌子被他拍的七零八落的散架,接着便猛的扑入了战团,奋臂两掌,又是格嚓两声,竟是将两个东厂死士的胸膛都拍的微微塌陷了进去,鲜血狂喷,显然是活不成了。
“好掌力,原来是太原开碑手的传人。”
邱莫言明眸一亮,叫道;“擒贼先擒王!”
金镶玉也跟着叫道;“听黄女侠的,先杀了这个贼首。”
她话才说完,人已经在黑子的掩护下往柴房溜去。
邱莫言正要起势出剑,却气息一凝,不知是“黄大女侠”让踏很难接受还是金镶玉突然的临阵脱逃让她心里一堵。
不过此时的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再多心纠结,邱莫言只是极小的一个失神,便清啸一声,整个人飞掠弹起,凌空扑杀长剑银穗的西厂档头谭鲁子。
“这黄大女侠的剑法还真挺厉害的。”
金镶玉游鱼般四处借力,在柴房门口还回头瞧了一眼,嘀咕了一句,大咧咧长呼一声:“刁不遇,人死哪里去了?”
柴房里角落传来一声含糊的应答:“唔。”
这个人好似已经不怎么说话,说话的口音也是偏向鞑子语,奇怪的是,金镶玉居然也能听得明白。
“刁不遇,快过来,这件东西你收好!”
金镶玉窜进柴房,循声摸去,找到了唯一幸免于难躺在在茅草堆上的发呆的伙计刁不遇,吩咐道:“这东西放在你身上才安全,你逃出关去,我死了你要想法子杀光那些太监为我报仇,快!”
模样平凡只有眉间一点红痣较为醒目的刁不遇似是怔了怔,只一个劲的憨笑点头答应,接过了金镶玉塞给他的一个小包裹,揣进怀里,从破墙处暗道直接钻到了后院,拍了拍那匹老骆驼,咕哝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解下缰绳,爬上驼峰,苍凉地吆喝一声,似风刀,似沙扬。
老骆驼是最适合沙漠的动作,也十分温驯,这便迤逦而去,刁不遇却回首往龙门客栈深深的看了一眼,眉头挑动,眉心上的那一点红痣如雪上之血,随之跃动。
此时风也渐渐的大了起来,那狂风骤卷,黄沙高扬至屋顶上。
苏留正给杨逸之细细的讲解一些剑术要理,越讲越觉得心惊,也是越发的满意,他还是小看了杨逸之,没想到某一处只要稍稍提点,这小子便能对苏留所述的剑道要领举一反三。
不可否认,世上确实是有这种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天才存在,杨逸之便是其中一个,也是一枚天生适合练剑的天才。
想想也是,除了妖孽,普通小孩遇见苏留叫他去杀贾廷的那种情况,早就吓的瘫软了,哪里还有胆气凭自己初涉所学向贾廷这种眼间眉梢全是杀机的魔头动手。
“师父,我要能凭自己的杀那剩下的七十二人,还要练多少时间的武功?”
杨逸之拉着苏留的衣角,仰着头问苏留。
他已经彻底的在心里接纳了苏留,苏留给他感觉是连他父亲都给不了的那一种安全感。
苏留指向远处那黄沙扬起而渐渐形成的风墙,问道;“杀那些人,反掌之事,你看看那里的风,风卷沙扬,大漠天柱,这风柱多高?这九天之上,又有多高?”
杨逸之抬着头,凝望着大漠沙扬的奇景,苦思半响,才道:“这道风柱上接天穹,可高千万丈,至于九天之上,凌空万里,更不知究竟有几万万丈,便是目力也不可及,想必是神仙居所,即时是这风柱也达不到的九重天霄。”
“不错。”
苏留收了手,眯着眼道:“你很不错了,不过你既然作我的入门弟子,单单是不错还不够的。”
杨逸之低头失落道:“师父,一定是逸之太笨了。”
苏留轻抚他的头顶,替他掠去了鬓发上的黄沙,声音轻柔:“杨逸之啊杨逸之,你非但是一点都不笨,反而是聪明的吓人,我今日带你的所做所为,希望你永远都记在心里。”
杨逸之抬着头,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道:“师父,我能不能跟着你,我想跟着你学习剑术。”
苏留望着黄沙风墙,却沉默了,半响才道:“你不必跟着我,我也不会带着你。”
“你的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走。你看看这龙卷风柱,看看这无极苍穹,要看的那么远,眼光就要跟着放长远些。我先前教你以仇恨为驱动拔剑出剑,等你到了一定的时候,却又不能拘束于此,要看着更远些的剑道大途,如果有一日你能一剑通天,那你便是得了自己的剑道。”
常言笑默然听了半响,突然叹道:“这般心气,苏兄之才已不是我辈所能揣度,枉我常言笑自诩琴剑风流,当世人杰无出我右,此时或也委身于贼,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我得了龙门客栈的这一桩秘藏,便能成就大事,如今看来,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也不可笑,只是眼光所拘在这一方天地,如果常兄能见到此外的世界有多么广阔,定然不会这般说。”
“你,愿意,跟我去哪一方不拘的天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