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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慌忙跪地请罪,可景隆帝却不打算轻易宽恕她。
“身为后宫之主,不尽国母之责,更该严惩。”
“皇上恕罪!”
皇后吓得心慌意乱,就听皇帝继续道:“暂夺执掌六宫之权三月,期间由德妃接管。”
丢下一句好好思过,不再理会瘫跪在地的皇后,景隆帝大步离去。
淑妃就差乐出声,风水轮流转呐,挨千刀的皇后当着那么多贵妇面狠狠中伤自家,眼下也轮到她自己了。
一肚子闷气可算畅快了,淑妃得意的朝皇后递去个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
……
虽是冬日,可皇宫蓬莱苑却是一片春和景明,这里由数千名工匠精心打造出的皇家园林。
假山层叠,围湖造景,眼下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几百株红梅凌寒怒放,为新春节日增姿添彩。
朝臣贵眷参拜过帝后之后皆来到此处相聚,赏梅游园,吟诗作画,投壶射箭,内务府安排了不少娱乐节目,在正宴开始前人们可自在地游园畅聊。
宾客们三五成群聚在各处,宫人内侍穿梭在其中奉茶奉果,放眼望去犹如瑶池仙宴。
湖心亭阁内,太子与亲王皇子以及数位宗室世子聚在此,少年们说笑声阵阵飞出,随着湖面碧波传至岸边,引得不少妙龄千金频频窥望。
凌恒同越王谢过地宫相救之恩,兄弟俩关系自幼微妙,在某些事情上他们都心知肚明,越王这次举动凌恒意外,但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在权势跟前这位弟弟能以亲情为先;不意外的是,凌恒知晓越王为人,他爱权,但取之有道。
万千感念在嘴边再次凝成句多谢,那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越王听后笑容清淡,只道是分内之事,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眼里是只有他们彼此能读懂的情绪。
攀谈几句后越王看向亭阁一角的令颐,姐妹三人正聊得亲密,难得看到她露出笑脸,那样的温婉娇俏才是她真正该有的样子,却吝啬向他展示。
虽说也不曾给他摆过脸子,两人似也相处平和,可他知道她的心远在天边。
“王兄堂兄们新春大喜。”
清悦的女子声说着话,几名皇室公主结伴而来。
南缃一眼就看到随在其中的元锦书,今日的她依旧装扮素雅,淡青色襦裙裹身,配以同样色系的斗篷披风,在一众姹紫嫣红中如清水芙蓉,独树一帜。
元锦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南缃,虽一身婢女装扮,却依旧难掩玉姿仙颜,不施粉黛仍然美得动人,上次见面后元锦书便对这个容貌出众口齿伶俐的女子印象深刻。
再看她身侧的两名姑娘,同样姿容出众,三人站在那里,或艳丽,或娇柔,或明媚,当真是让女子都很难不嫉妒的颜色。
众人落座后,宫人将烹好的茶水一一奉上,南缃姐妹三人也散了开。
元锦书那日从东宫回去后便打听了赵家女之事,她目光从清丽绝俗的南缃转到娇柔惹人怜的令颐身上,再到明王身后的扶盈,纵然知道赵氏女容貌不凡,可亲眼见证后还是被惊艳到。
目光收回,元锦书端起桌上茶盏,她略略一闻,朝身后宫人开口问道:“这白茶是用什么水烹的?”
“回元小姐,是梅花上收的白雪,带着梅花暗香,用此水煮茶再合适不过。”
听宫人这么一说,众皇子公主纷纷赞赏般点头。
元锦书却将手中茶放了回去,见她如此,邻座的一位公主询问她为何不饮。
“人人都道以带有梅香的冰雪煮茶风雅有趣,实则不然。”元锦书眉眼幽静,不急不缓的说着。
“白茶乃茶中极品,味道以清新为著,何以白茶制作工序简洁,只经晾晒或文火干焙,为的就是保留其清香精髓,品白茶意在于此,若以其他香味混入,只会折损其淡雅之气。”
看了眼茶盏,元锦书轻摇着头,“饮茶饮其道,若非如此,还不如不喝。”
“锦书说得有理。”
几位公主恍然大悟,“咱们只说用梅上雪水煮茶风雅,从来盲目跟风,熟不知一茶一道,当中高妙深奥大有讲究。”
“经锦书这么一说我们也长见识了。”
“果然还是锦书最蕙质兰心。”
“那自然是。”明王接过话,笑眼看着对面的女子,“锦书最是博学多才,论焚香点茶,诗词插花,她的造诣可是无人能及。”
众人听后七嘴八舌附和。
元锦书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对于大家的赞赏不惊不喜,像是早已习惯。
目光瞟向岸边,看到不少千金小姐正眺望着这里,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元锦书淡然一笑。
自懂事起她便进宫伴读,日日与皇子公主在一起,在其他闺秀对皇家子望眼欲穿而难以得见一面时,她却能实时见到。
这怎能不让满京城高门贵女艳羡。
譬如此时,她可以同皇子皇女同坐于此,高谈阔论,而那些人只能眼巴巴地远远望着。
“既然这样,那不如让人重新烹茶吧,别误了白茶的精髓,也省得传出去被人笑话咱们暴殄天物。”
明王说得兴致盎然,人前毫不掩饰对元锦书的追捧,扶盈静静立在他身后,看他的眼神平静无波。
宫人看向太子,等待太子发话。
凌恒端起茶轻饮了口,缓缓道:“都说用梅上冰雪烹茶,茶中会带有梅花幽香,可我倒不这么觉得。”
他声音舒朗随和,元锦书闻言脸色有那么微微一僵。
“雪离开梅花后能有多少香气,再经过融化煮沸哪里还能有香味。”
他话一落周围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元锦书,就见她垂着眼帘,面上清冷漠然。
“越王弟呢?”太子问道,“王弟对此怎么看。”
越王微微勾唇,看都不看茶盏一眼,“弟弟对茶道没有研究,任何茶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更别说用何水煮。”
随着这话亭中气氛又尴尬了几分。
虽被太子否定可明王并无怨气,兄长知道他从小喜欢元锦书,可锦书一心只在对她无意的兄长身上,兄长方才的言辞是对元锦书的刻意疏远,本质是对她的否定和回绝,让她早些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