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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醒来，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鲜香味儿，炉子上架着砂锅，里面炖的汤里明显放了蟹黄，香味极其诱人。
除了一直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洛柔之外，屋子里也没别人，看她那副精神的样子，似乎好像也没睡觉。
“都还在忙？”赵恒看了看窗外，已然天亮了。
“嗯，不想让龙君之女觉得辱没身份，大家都忙活的很细致。”洛柔声音轻柔。
“倒是有些委屈你了，也没办个酒，就把你糊里糊涂的塞进我怀里了。”赵恒轻笑了一下。
洛柔沉默片刻，却主动伸手抱住了他，埋首在他怀里闷闷而言：
“能有郎君这句话就够啦。”
不知不觉间，赵恒的胸前已经被泪水打湿。
她是个带着怨气而死的渔家女，身份本就卑微。一缕怨气不散，窃取了一些运道化形。能够洗去怨气成就灵身，已经是福缘了。
哪里还能想太多？毕竟她可没有个当龙君的爹顾着，难道还指望着八抬大轿吗？
……
这个世界是有着不同的阶级存在的，毕竟这可是宋朝。而且是仙侠版的宋朝，有着超凡之力的存在，阶级的差别更是稳固。
有些东西是没法一视同仁的，所谓的一碗水端平更是扯淡。
洛柔获得的身份就是一个通房丫鬟，在他疲惫的时候用来舒缓心情的，这也是所有人几乎都自然而然默认的一件事情。
不过考虑到她原本就是因为沂水君操纵风水而死，而现在外面大家伙子都在为他来娶沂水君的女儿在忙活，此情此景，未免对比太过于明显。
甚至于，当初沂水君与妖兽相对，操纵风水来战斗，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曾经有一个无辜的少女被他的水流卷到了河里。
高高在上的龙君，哪里用得着专门去害一个凡人？只是战斗到了激烈之处，风水一卷，根本顾不得会不会伤及无辜。
而且，说到底，赵恒后来在沂水君龙身上切了一刀，割肉放血，沂水君也没多说什么。不过是一段因果，了结了，也就结束了。
任谁知道了前因后果，也要说一声沂水君大度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让沂水君给她偿命？
当然，洛柔并没有想那么远。她只是在感慨，这世间，有的人就是出身高贵，而且有人疼、有人宠、有人顾着念着。
而有些人，便只能依靠自己，只是努力的活着，便已经很辛苦了。
平常时候或许早就习以为常，唯独此时此刻，这般对比太过于强烈，以至于让人情绪失控，无法自抑罢了。
……
赵恒抱着洛柔，等到她泪水渐渐平稳下来，也尽量郑重其事的捯饬出点儿仪式感出来。
比如给床头上点上了两根蜡烛，取来一块红绸子给洛柔盖上，催动真气将一块铁皮捏成了一枚戒指的形状，还点缀上了一颗红色的宝石。
然后牵着她，就在这小屋子里拜了天地，凌空拜了另一个世界早已仙逝的父母，再夫妻对拜。
随后掀起盖头，给她戴了戒指，喝了合卺酒，又一起把那一锅香喷喷的肉汤吃完。
才抱着她滚入了被窝里。
无论如何，也算是尽可能的郑重其事了。
……
等到上午大概九点多左右，也不好再在屋子里待了。毕竟接亲也是讲究时辰的。
柳二娘带着几个姑娘一起过来给赵恒换上了大红袍的衣服，洛柔也强打精神起身帮忙，还把床铺给收拾干净了。
走出门一看，整个寨子已经变成红色的海洋，到处喜气洋洋的。
寨前广场上有着一座木质车厢，蒙着铁皮，钉着铜钉，还刻画了一些花纹装饰，缀上了彩带，里面更是装饰着绸缎内衬。
车厢四角挂着八条结实的皮绳，都刷成了大红色，接在八只金雕身上。
另外还有八个箱子，里面却是满满的草药、皮子、果干、猴儿酒、蜂蜜、鲑鱼等大衍山区的特产。
这是作为聘礼的，对于龙君来说，金银财宝之类的没什么意义，珍珠宝石估计也不缺，绸缎细软……寨子里本来也没多少。
干脆就送些特产吧。
不然怎搞？送钱吗？人家乃是国师，大宋护国真龙，也是唯一一条水系真龙。
这大宋境内每一条稍微大型的水脉，都有他的行宫，据说水底还有专门的水府，送多少钱才算合格？
聘礼和接亲的飞车都做好了，而迎亲的队伍便是八只披挂着彩带的金雕，还有八名外形上一眼看去差不多的金雕进化的鹰身女妖。
八名妖王来当迎亲人员，这个排场是花多少金银财宝都买不来的。
寨子里喜气洋洋，大家都忙活了一夜了，此时依旧有人在烧水煮汤，准备着晚上的酒宴所需要的各种食材。
甚至于看到不少百果山的猴子也骑着果蝠来来回回的帮忙。
迎娶这位龙君之女，当真是比当初迎娶任何一个女子都要隆重。
尤其是考虑到自己甚至于还没有和她单独说过几句话，赵恒的心里此时却涌现出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
总算是体会到封建包办婚姻的厉害了，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问题，而是周围所有人都会齐心协力的形成一股不可抗力。
当然，赵恒其实也没想着反抗什么的，只是感慨罢了。
乐七娘今天难得换上了一身女装，此时却双手提着两件不同的长裙过来，问道：“我待会儿穿哪件去合适？”
“哪件都不合适，你是大娘子，我娶个侧室而已，哪有让你去迎接的道理？”赵恒摇摇头。
“这……”乐七娘有些迟疑，“真要让她给我敬茶啊？要不就算了……”
？
“仙界的龙女都给你敬茶，人间的龙女如何能不敬？”赵恒摇摇头，
“要是等哪天咱们真有机会去天庭了，万一遇到登云仙脉的长辈，岂不是要揍我？仙人寿命悠长的很呢。”
乐七娘笑了起来：“那好吧，那让哪些人去接亲？”
“你们都不用去，都比她早进门，没有去接她的道理。小金小秋她们就行，妖族和人族不是一路的。她按照人族的排序来。”
赵恒说道，“小青小白也不用去，蛇族面对龙族天然矮了一截……在咱们家，其他的不说，至少得讲究个先来后到，这是最基本的。”
“只分姐妹，不分尊卑是吧。”乐七娘笑了起来，“行了，知道了。你快去吧，不然真的要耽搁时辰的。”
“辛苦你们了，一晚上都没睡。”赵恒摸了摸乐七娘眼角。
“不用那么紧张，也不用准备什么典礼，人接来了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就行了，咱们一直以来都这样，以后也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