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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解她吗？”豹尾十份真诚地问，“黑无常，你当真了解唐镜染吗？”
范无咎沉默了。
纵然他和唐镜染百年交情，但实实在在地说，他并不了解她。
她恣意张扬又冷静，前一刻明明笑颜如花，但下一刻便能心狠手辣，她这样的人谁都捉摸不透，根本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呀，你并不了解她，她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你也不知道，不是吗？”
“可那也不能做傻事呀。”
“你怎么知道她做的就是傻事？就像我们现在，难道鬼君大人做的就不是傻事吗？”
豹尾望着窗外已经陷入了寂静的宅院，内心无比复杂。
“鬼君大人不过就是想让冥界的百万鬼魂能够自由地来往人间，错了吗？”
“这还能没错？”
“那是你站在人间的角度想，可你站在冥界，站在那些冤魂厉鬼的角度想呢，他们何错之有？”
豹尾其实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
鬼君这就是在为了冥界消耗自己，与天道抗争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万千雷劫一旦落下，必定是魂飞魄散的。
可不管是谁去劝，都没有用。
到后来，随着归墟的入口被打开，他才开始有了松动。
也许有朝一日，他们这些当鬼的也能在阳光下，也能和寻常凡人一样，欣赏着烟花，放着爆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听到爆炸的声音瑟瑟发抖，闻着硫磺的味道几近晕厥。
范无咎皱着眉头：“豹尾，你们难道全都忘记了，我们也曾是人，也曾在阳光下，也曾闻过空气的味道，只是我们死了。”
“死了就不可以重新来过吗？”
“冥界就是我们重新来过的地方，不是吗？”
“黑无常，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豹尾从未想过好不容易才说说服自己树立起来的念头，竟然会被范无咎三言两语给击碎。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人生轮回，原本你可以不当尹帅的，你也可以去投胎转世的，可你选择了这条路，为什么在获得了冥界赋予你的力量之后，又要起了重回人间的贪念呢？”
“你其实并不是想重新当人，只是想用冥界给你的力量当人上人。”
黄蜂怒斥：“黑无常，你凭什么这样说六哥，这个想法又不是六哥提出来的，明明是……”
“是鬼君大人。”
范无咎叹了口气。
“我早就知道，他有这样的念头，毕竟当年，他也死于非命。”
那是一段前程往事，是一段鬼君自己都不愿意揭开的混沌之际。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仿佛他生来便是鬼君的，但他却不是，他是幸运的，也可以说是不幸的。
年轻的帝王，死于非命，原本应该进入冥界以自身功德轮回转世，偏生功德被抢，还被厉鬼推入归墟，与息壤搏斗之后，在冥界兜兜转转，以自修无上魂力成为冥界至尊。
纵然是冥界至尊，但他做梦都想踏破看似安逸，实则罪孽深重的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