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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求仁得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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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谢仪!”

谢仪身后传来一阵阵铁蹄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连绵呼喊。

是她很熟悉的声音,可谢仪受得冲击太大,如今一身发虚又发软,根本提不起丝毫力气回应。

只能任由一股大力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崔简之身上熟悉的清冽竹香,她的心境早就已经完全不同,与冰寒一起被她藏下的还有深深防备。

他从崔夫人的病榻前辗转而来,乌青覆于眼下,没去仔细看谢仪神情:“怎么这么快就出了宫?我还想入宫接你一趟。”

入宫接她?

谢仪看向崔简之跃跃欲试的绣春刀,凉意攀上她的背骨脊梁:“公子不仅仅是为奴婢而来吧?”

“可否寻间茶楼?奴婢有事想要禀明。”

崔简之没有拒绝她。

可在入室的那一刻,谢仪已经扑通跪下:“奴婢不负公子、不负崔家。”

那枚藏在锦囊中的解毒丸药被她高高捧在额前,声音丝丝入扣:“此药丸乃奴婢所讨,已再三验明过,可解夫人碧水之毒。”

闻语,崔简之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过。

反而他的唇角牵扯攀上了一抹浅淡笑意,并不达眼底:“这东西,姑姑只是进宫一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拿出来了?”

“是容筱给你的,还是本来就在你的手上?”

崔简之的眸光很锐利,含笑着似乎能够瞰透所有的伪装心计。

下一瞬,他的大掌就将谢仪下颌狠狠禁锢:“姑姑应该知道,昨夜那名大夫是怎样的结局?”

“我没怀疑过你,也不愿意去怀疑你……所以我希望,姑姑给出来的答案不要让我失望。”

谢仪的身后攀上了抹危机感。

容筱下毒,下错了人。

崔家上下最危险的莫过于眼前这位,曾经与她无数次缠绵悱恻的公子……

“这味解药,是奴婢偷来的。”谢仪藏下心头思绪,一字一顿:“贵妃曾中过碧水之毒,但最终却有惊无险,奴婢想着容贵人的手上必定有解药方子,便想大胆一试。”

她还是想努力帮容筱打消男人怀疑。

可惜,没用。

昨夜仓皇之间,或许崔简之有过些许误判。

但经过一夜调查,他的手中早就人物证双全,这一趟来到宫门前,是为了去好好质问一二那位容贵人。

崔简之拽着谢仪的腕子,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间盛了许多连谢仪都看不懂的意味,他伸手理过谢仪鬓角碎发,温热气息在耳畔一闪而过:“姑姑不乖。”

“都到了这个时候,莫非你还不准备说实话?”

“你可知,你从宫里走后……李既欢就从容筱的殿中找出了许多她服用假孕丹的证据?容筱为了少受搓磨,一头撞死在了悬梁之上。”

谢仪的心都在随着崔简之的一字一顿,而剜过血肉。

可她现下坐在男人怀中,迎上的是崔简之那双能够瞰破一切迷惘的眼睛,她不敢有任何一分一毫地掉以轻心。

“我本还想寻容筱聊一聊的……姑姑,你说这事怎么接二连三地发生的这么巧?”

容筱真的死了。

她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对吧?

谢仪在心头肆掠过疑问,可凭自己,根本寻找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唇角紧抿,一手摁住了掌心的颤巍,努力维系住镇静:“假孕之事,是奴婢悄悄叫了个相熟的宫女向李才人揭发。”

“奴婢和贵人打从前的关系就一直不好,今日她唤奴婢进宫,也只是想向奴婢炫耀她自己身怀龙嗣……甚至一度言语辱及贵妃。”

谢仪不敢表露出太多异样,依旧是板着脸的:“奴婢偷出解药后,怕她日后寻事报复,就将发现的一些末枝细节告诉了李才人。”

这是她和容筱共商的对策。

既然她还要留在崔家,探明一切真相,那事先必须要将自己择出来,不让崔简之对她产生任何怀疑!

可随着她话语掷地许久,崔简之都没有任何回答。

那双眼里甚至还多了三两分戏谑。

谢仪只能咬牙扑通跪下:“奴婢该死,求公子降罪。”

“姑姑杀了试图向我母亲投毒之人,是为有功,何来该死一说?”崔简之撑着头:“若非有你察觉不对,恐怕我还要多花番心思,才能够为母亲报仇。”

明明话语中的语调与情绪没有丝毫转变,但谢仪总是细节地觉得,此刻的崔简之与过往任何时候都有所不同。

“奴婢不知是容贵人向夫人投毒,倘若知晓,一定不会让她死得如斯轻松。”幸亏是她及时将头垂下,没有让男人瞧见她早就已经悄然绷紧的牙关:“奴婢出事不虑,只顾自己安危,只当请公子重罚!”

她扎扎实实磕了个头。

直到眼见着谢仪额前泛起一片青紫,崔简之才终于伸手又将她拉入怀中:“姑姑帮我除了心头一大患,我怎么可能忍心罚你?”

“可你说,容筱与崔家无仇无怨,甚至还有贵妃姑母那份交情存在。她怎么就要无缘无故向我母亲投毒?”

“这其中,是否还有隐秘?姑姑为我师,看得应当比我更远。”

言语时,谢仪好似没受住大力牵引,顺势将手腕搭在崔简之的肩上。

随着呼吸交织缠绵,她有意控制地飞上双颊一抹霞红,却在他有所察觉之前,忙不迭地想要将掌心缩回。

下一瞬,他大掌贴在了她杨柳细腰上,逼迫着她向炽热拢近:“姑姑,聊正事的时候……你却放下腰肢、有心勾我?”

“是想分散我注意力,蒙混过关?”

被道出心思,谢仪看似不安地想要退走:“奴婢不敢。”

这些日子来,她早就对崔简之身体的某些部位知道得详尽,如今每一次地接触都像是在男人身上点火。

只可惜,她没有做过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太不熟捻。

同时也是低估了崔简之的自制力。

大事当前,他不会有任何恻隐。

谢仪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奴婢与容贵人素来不和,就算是她当真有什么谋算,头一个瞒的人必定是我。”

此事,谁都有数。

可她越是否认,崔简之心中的诡异感就越来越增生,最终轻笑从唇角溢出:“要不要我告诉你,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