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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珩此行似乎只是来倾诉思念之情的。
他把温沅当成倾诉桶，将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儿倒了个干净。
等话都说完了，他在温远清冷的视线中起身告辞。
“皇嫂，好生养胎，下次再来拜访你。”
李珩刚迈出永和宫大门，在宫墙拐角处发现了一个偷偷摸摸探头的宫女。
“谁在那儿？” 李珩大喝一声，飞身几步，抓住了正准备逃跑的姬星遥。
姬星遥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两拳，早不回晚不回，怎么偏生在李珩出门的时候回来了。
她逼自己回头，挤出谄媚的笑容：“王爷，奴婢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灵儿。”
李珩看着这张脸，莫名觉得熟悉。
“你是昨晚跟我撞上的宫女？”
李珩记忆力极佳，即使天黑成那样，依旧记住了这张脸。
“昨晚？原来昨晚奴婢冲撞的是王爷，求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昨晚天太黑了，奴婢没发现那是您。”
姬星遥把姿态放得很低，埋着头，一个劲儿盯着李珩的鞋尖看。
李珩扫了她一眼，没有追究她的冒失，而是朝她招了招手：“跟我来。”
？
？
“王爷，奴婢要回去服侍贵妃娘娘，娘娘一刻离不开奴婢。” 姬星遥不想跟李珩单独相处，她赶紧把温沅扛出来当挡箭牌。
“耽误不了多久，跟上。”
李珩冷着脸时压迫性很强，与在温沅面前展现的温和谦逊模样差别极大。
姬星遥如今是个任人拿捏的小宫女，没资格拒绝瑞平王的要求。
在宫里还能让温沅替她挡着，现在永和宫门就在眼前，她进不去温沅出不来，实在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李珩身后。
姬星遥尽量和他拉开距离，一路小跑跟着。
拐了很多弯，李珩在一处无人的假山停下。
姬星遥警惕地看着他，神经紧绷着，随时随地准备逃跑。
她这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没逃过李珩的眼睛。
李珩盯着她：“你很怕我？”
姬星遥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 想想不对，又点点头：“是。”
瑞平王爷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活在高墙深院的宫女怕他，是理所当然。
姬星遥兢兢业业地扮演合格的低微宫女，奴颜婢膝，整个人比平日矮了好一截。
李珩朝她走近两步，姬星遥便退后两步，直到后背磕在假山上，退无可退。
高大的身影轻易将她笼罩，明媚的春日下，后背的山石冷得厉害，寒气往骨子里窜。
这样的处境，如同回到了孤冷清寂的瑶华苑，那时的她时日无多，躺在拔步床上，听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她好冷，桃喜在她锦衾里塞了两个暖炉也没用。
眼睛已经看不见，可偏偏耳朵灵得很。
她听见别人恭喜瑞平王爷娶了个医术了得的侧妃，听见李珩爽朗的笑声，听见小厮们匆匆而过的脚步，却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躺在床上的她气若游丝，半天才跳动一下的心脏，干枯萎缩，早就丧失了该有的功能。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等来了温沅。
其实
她想过，李珩会不会来
直到最后，希望变成泡沫，姬星遥的一颗真心也碎成了的粉末。
若是温沅知道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对李珩抱有渺茫的希冀，大概要把她脑袋敲出两个大包。
她甚至能想象温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双漂亮的眼睛蕴着复杂的情绪，心疼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