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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礼让,或许有身为后人对前人的敬畏之心,但刘据呢?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内心中的震撼是来自何处?
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对方并不多么英俊,也不是一张会令人一眼就留下深刻印象的脸。
他长得很亲和,平和的神色与沉稳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
或许他此刻面对张角时感觉到的那种震撼,和他之前面对傅友德,因为对苦难的认知浅薄而感到的羞惭是一样的。
这一路上,他们问了村民许多问题,张角做的事情并不如何特别,他只是广撒那些其实根本没用用处的符水,派人告诉那些不知该如何继续活下去的人民,可以换一种方式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这是如何浅薄的手段?
人们斥他为骗子、说他蛊惑人心,但仅仅只需要如此浅薄的手段,他就能引得九州动乱、天下震荡,数以十万计的人们愿意豁出性命来,跟随他揭竿而起。
而那些盘踞在天下各处的世家大族们,有钱有权有势有粮。
既有土地、也有家兵。
他们每一个人,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做到张角做的事情,而且可能有很多人,都能做的比张角更好。
他们可以不撒符水,直接赈灾食粥,寻医问药,治病救人;
他们说太平教是旁门左道,那他们可以自己教授儒学经要。
如果他们愿意这么做,怎么可能会有黄巾起义的发生?
可是没有人去管这些灾民,他们只顾着上在朝堂争抢更大的权势,下在民间吞并土地财物,然后还要压榨这些苦难之人最后剩余的一点点价值。
他们的眼界多么开阔啊,放眼所见皆是大族名士,张口讨论的就是天下大事。
看见蚁民,就算知道他们的痛苦,也觉得与己无关,置身事外,只是感慨庆幸一句——还好我不会落到那般田地。
于是,张角出现了,因为只有他愿意这么做,只有他,哪怕出自个人的野心和私欲,也确凿无疑的拯救了许多许多人。
他给许多许多人带来了活下去的希望,奋斗下去的希望,改变这个世界的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自己想要的世界的希望和勇气。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自称大贤良师,并无任何不妥。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他解答了那些贫苦民众,对于这个世界最大的疑问:他们到底该如何活下去?
仅这一点,他就比那些有着硕儒之名的世家豪族的名士们要高贵的多。
这一刻,刘据意识到,他感到敬畏的并非张角本身,而是他所代表着的庞大民意。
尽管历史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他定义为霍乱根源,是贼首、是敌寇、是祸乱人心的妖道。
但是此时此刻,他难道不比刘据更像是民心所向的圣明之君,在替天牧民?
“老师,”那村民恭恭敬敬,充满仰慕之情的走到了张角的身边,“刚才,又来了两位从豫州逃来的兄弟姐妹。”
张角朝着刘据微笑。
那一瞬间,刘据心想,如果他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还会这样对我笑吗?
他还能笑得出来吗?
“我是……”刘据缓缓道:“我是……刘寿。”】
李承乾:?
朱厚照:?
【他忽然不想在张角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也不想如果他知道卫太子,要与他解释,说自己的名字只是恰好与前人相同。
他临时用了朱厚照的化名,也算是抢了李承乾的化名。
不过,管他呢,反正李承乾又不在这。
刘据补充:“字……高明。”
承乾这个两个字,实在不是常人能用的姓名。
而在张角面前,更是因为那种尊贵和高高在上的气质,而显得如此虚浮。】
李承乾:“……”
朱厚照:“……”
【听见刘据临时改了名字,傅友德嘴角抽了一下。
她道:“我是傅颖,字惟学。”
“原来是高明兄弟和惟学姐妹。”张角和气道:“看你们的穿着打扮,言行谈吐,莫非也曾读过书?”
刘据知道,自己没法假装是贫苦之民,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吃过苦。
但他忽然羞耻于袒露自己的“高贵出身”,只能尽力压低道:“不过寒门之家而已。”
张角笑道,“哪里的话,能读书已经很是不易了!可能知晓阁下师从哪位大儒?”
刘据沉默半晌,回答道:“不过是跟着一些乡野村夫……识得几个字而已。”】
天幕下。
刘据的东宫老师们,哪个不是当世大儒?
若不够经学出色,岂能有资格教授太子?
此刻,他们也只能被乡野村夫四个字,砸的一阵苦笑。
【张角叹道:“我正苦于身边读书识字之人太少!不知高明兄弟,可能帮我一把?”】
天幕下,真正的张角:……
好问题!
自己真是勇猛!
竟然打算招汉室太子入伙一起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