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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璇缓缓地眨了几次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双眼适应那来自房间正对着床的那盏水晶灯发出的刺目光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醒了!”
“徒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喝水吗?”
······
她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张一璇微侧头,嚯!师门里的人几乎都到了,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师弟、师妹——都站在她的床边。
这、会不会过于隆重了。她也不是没受过伤,比这重的不是没有,人这么齐的却是第一次。
对了,昏迷前看到的人是小师叔?是小师叔救了她。
人群里最显眼的永远是小师叔,即使他独自一人站在人群之外,也能第一时间吸引人的注意。
长身玉立,容貌俊美,却总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的眼里仿佛只有修道、师门传承,永远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人想将他拉入红尘的迷雾中。
曾几何时,张一璇对这样一个人,怀揣着一份少女心底的秘密思念,即使明知道没有结果,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黏着人,小师叔每朝练剑的身影,是她藏在心底的风景,偶尔流露出的柔情,更是让她深陷。
现在看着小师叔的身影却是没那么吸引人了,还是一眼就能瞧见的出众,不能说是完全平静,却没了那份怦然心动。
没把全副心思放小师叔身上,她自然也觉察了师门中人的不对劲,他们怎么不说话了,盯着她看,怪吓人的。
张一璇:难不成她命不久矣?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活泼的小师妹先扑到床前,一脸惊叹,急火火地说:“师姐,你知道你是被谁打伤的吗?”
谁?不就是一个邪物?想到被邪物诱惑的少女,张一璇不禁咬牙切齿。
看着师门里人的神色,她隐约觉得似乎不同寻常,莫不是什么‘大人物’?
想着自己在那东西面前没有一击之力,鬼将更是轻而易举被灭杀。
她猜测着:“难不成是什么千年老怪物?”
十岁的师弟还很跳脱,“是‘那个’啊,千年前确实出现过,但它的存在远不止于千年!”
大师兄沉声接着说:“没错呢,最早出现的记载是在万万年前,刻在石壁上,其后每隔千年就会出现一次,掀起腥风血雨,死伤无数!”
小师妹一贯崇拜她,眼中全是赞叹,“师姐,你也太厉害了,能和‘那个’交手,身体也并未受到太重的伤害!”
······
在师兄师弟师妹,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下,虽然是以‘那个’代称,可张一璇也能明白指的是什么。
她看向师父,从师父严肃的神情里明了,师弟师妹不是在开玩笑。
‘那个’最初记载是出现在古战场,是上古杀、戮、暴、淫、恶五气而生的邪物。
它从人类恶念中生出,吸收人类恶念强大,无形无影,恶念不灭,它则不灭,换言之,人类不灭,它则永生,只能封印。
其后每隔千年出世一次,近万万年过去,世间玄门都已习惯了它,每到擅卜算的门派测出出世时间,都会集各大派力量做好封印准备。
近一千年,世间变化太大,有多少玄学门派消失断代,可谓青黄不接,现在可不是谁都听过它的名头。
从记载中得知,它发展的眷属称它为——荒神。
想到少女对‘那个’的称呼——荒,张一璇不想信也信了。
师伯给张一璇号了下脉,“不错,再修养段时间就差不多好了。”
张一璇的心情就像被乱风吹过,还由自不信,她明明只是追查年老富豪中兴起的、敛财无数的野神,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她自小当传说故事听的邪魔大boss?
要知道‘那个’上一次出现,也就是千年前,他们清风派的祖师爷在大战中也不过是个提刀小弟。
她双眉紧蹙,即使信了几分还不由求证着,“真的没搞错吗?要真是那个,我能活着?”
要真是这样,感觉也没书里说的那么厉害,不是说不厉害,‘那个’要是想的话,一定能一击将她杀了,只是说没有那种无可匹敌的恐惧,就——大家合伙说不定能干掉的感觉。
思维跳脱的二师兄猜测:“嗯——可能是末法时代,大家都平等地一起降级了。”见长辈们一脸无语看着他,他反而更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要不然怎么玩?‘那个’要是还这么厉害,我们干脆吃好喝好等死算了。”
这番话一出,师父不禁失笑,给了他二弟子一个爆炒栗子。
“滚滚滚,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弟子?”
师父转而对张一璇说:“此事是阿邢测算出的,不会有错。就连你这回有危险,也是阿邢心有所感,还不谢谢你小师叔!”
阿邢——卿邢,她的小师叔,清风派的天才。
张一璇心蓦地一动,毕竟是喜欢了这么久的男子,目光一转落进男人幽深的眼里,微愣了下,轻声道了声:“多谢小师叔。”
卿邢微皱了下眉,声音清冷:“不必,你好好修养。”
小师妹来回看了看众人,很是着急好奇,自己问了:“师姐,你到底是怎么发现‘那个’,然后找到它的?它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啊,每回‘那个’现世,总会放大人心中的恶念,打架滋事频发,伤人杀人的事件更是达到峰值,由此,玄门中人不进行卜算也会有所猜测。
张一璇苦笑一声,她要是知道背后蛊惑老年富豪长寿、敛财无数的是‘那个’,怕是不会独自追查,也不会遇见她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尽数告诉众人,虽然仍对某些细节保留了三分——关于夏渺的部分一句带过,只简略提及,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波折。
将和‘那个’交手说成和鬼将打架意外遇见。
张一璇知道或许夏渺能起很大作用,可她也怕玄门中人牺牲小我成大我,理所当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少女去威胁一个存在万万年的邪物。
师伯感叹了声:“阴差阳错,此次说不定可以在未造成大伤亡的情况下对‘那个’进行封印。”
二师兄继续坚持他的理论:“你们看吧,要不是变弱了,它会这么苟?”
师父无视了二弟子的话,对张一璇说:“此事你先不必操心,我已发函召集各大派商议,当时你这个交过手的还得再去说一遍,好好休息吧。”
卿邢跟着众人从张一璇房间里退出来不久,大家各忙各的去了,他驻足片刻,似有所思,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