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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丝流苏林下的凹坑里,曹阔父子三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伺弄着那几个蜂箱。
在他们头顶上空,一群群黑蜂正在血红的花丛中来回飞舞,来来回回地采集着花粉和花蜜。
伍长赵申夷和他那几名手下,只负责监视曹阔父子三人,倒是闲着无事。
此刻,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只麂子,正在凹坑上边的树林里烤着吃,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曹先生,过来吃烤肉啦!”赵申夷在凹坑上边挥手打招呼。
“你们先吃吧,不要管我们。”曹阔向赵申夷摆手回应。
此刻,他们父子三人的心思全在那几个蜂箱上。
曹基掀开一个蜂箱盖,只见蜂箱内,到处是黑蜂在蠕动着、四处飞舞着。
而在蜂巢里,黑蜂的幼虫则正在贪婪地吸食着血丝流苏的花蜜和养灵膏。
曹阔信手抽出一块蜂箱隔板,仔细地观察蜂巢里的幼虫。
隐隐约约地,他可以看到黑蜂幼虫的背上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小斑点——这个红色斑点正是红背黑蜂的标志。
“你们快来看。”曹阔连忙向两个儿子打招呼。
曹奠和曹基也把头凑过来,细细地端详着蜂巢。
而后,他们父子三人不禁相视一笑: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以后,这三个蜂箱里将会培育出大量的红背黑蜂。
雍丘驿馆旁边的院落里,浅瑶躺在病床上,脸上似乎有了一点动静,只见她微微睁开眼睛,渐渐苏醒过来。
朦胧中,浅瑶似乎看到有个人影在自己跟前晃动。
她不禁有些吃惊,于是努力地睁开双眼,终于看清楚了曹业那张充满着关切的脸。
“浅瑶,你醒啦?”曹业脸上显露出惊喜的神色,“醒来就好了,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
浅瑶迷茫地看了看曹业,只觉得他这张脸看起来很是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只好用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在脑海里努力地搜寻记忆,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记起来了:“你是……曹业?”
“对,我就是曹业。”曹业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太好了!浅瑶,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这是哪里?”浅瑶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不过她竟然又感到浑身无力,只得用手肘费力地支撑着床板,艰难地抬起头来。
“你快扶浅瑶姐姐坐起来。”曹业见状,连忙转头吩咐在一旁傻站着的小丫头。
他自己则赶紧走到木案边,倒出一碗黄灿灿的汤药,然后递到小丫头的手里,“这里是雍丘城,你忘了么?你是跟福婆一起进城的。”
福婆?那不就是自己的师父吗?浅瑶这时已经彻底恢复记忆了:她记起了自己跟随在福婆的小轿边,半夜三更穿行在树林里;记起了福婆在半路救治子德、记起了林魈一路尾随着她们;她还记起了曹永带着福婆穿过阴暗的小巷,最终导致福婆惨遭杀害的情景!
这一幕幕,就像是电影回放一般,一帧帧浮现在浅瑶的眼前,同时又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曹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间房里?”浅瑶没有好气地问道。
“不是关你,我是在拯救你。”曹业无奈地回答,“你也算是去过一趟鬼门关了,快把汤药喝了吧,这样身体才恢复得快!”
眼见浅瑶还在迟疑,曹业于是威胁道:“出了这个院子,就会很危险……你忘了福婆是怎么死的吗?”
“福婆……杀福婆的是什么人?”浅瑶一听,只觉得一阵伤心和惊悚。
“郑国的兵丁,是郑军杀害了福婆。”曹业连忙吓唬她,“郑国军队已经占领了整个雍丘城,他们知道你没死,正在到处搜寻你。”
“他们为什么要杀福婆?”浅瑶不解地问道,“他们又为什么搜寻我?”
“这个……大概是因为福婆在来雍丘城的路上,出手救了他们的仇敌。”曹业胡诌着。
“哦……你是说,福婆半夜在路上救治的那位贵公子?”浅瑶恍然大悟。
“是的,福婆是在行善,可她无意中得罪了贵公子的仇家,也就是郑国军队,所以他们才对福婆痛下杀手!”曹业一脸笃定地盯着浅瑶,“你是福婆的随从,他们自然也要对你赶尽杀绝。”
“唉,”浅瑶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不再疑惑,顺从的把汤药喝了下去。
曹业对小丫头挥了挥手,让她离开房间,然后继续安慰浅瑶:“你现在大病初愈,最好不要到处走动,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调养三五天再说吧。”
浅瑶没有拒绝。
的确,她现在真是感觉有些精力不济、浑身无力,能调养几天也好。
不过,她这时候突然又想起林魈来了:“我记得福婆出事那天,好像是林魈救了我……没错,就是他,可林魈人呢?他在哪里?”
“林魈……他为了救你,已经被郑军兵丁处死,尸体也被他们带走了。”曹业见浅瑶这么念念不忘的牵挂林魈,心里感到有些难受,于是狠心的继续撒谎。
“啊!这怎么可能?”浅瑶闻言,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身体瘫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曹业,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的,林魈不会死,林魈不会死的。”
“林魈的确死了,”曹业一脸云淡风轻,继续编着故事,“他为了救你,身上被郑军砍了好几刀,我亲眼所见。当时幸亏我及时赶到,偷偷把你带了出来,这才保住你一命。”
浅瑶此时已经满眼含泪,她隐约记起林魈被兵丁们押走时的情景,估计他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浅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双眼又盯着曹业问道,“那些郑军兵丁为什么不杀你?你是他们的人?”
“不是。你也知道,我和我爹是行医问药之人,救过他们的伤员。所以,他们对我们父子两个并没有恶意。”曹业连忙解释。
“你们不是在乌泥坎嘛?怎么会跑到这雍丘城来了?”浅瑶还是一脸疑惑。
曹业被浅瑶逼问得有些心烦,于是狠下心来说道:“在你离开乌泥坎不久,有一天突然就闯进来一队残兵,他们把乌泥坎占领了。你们媿姓族人都被囚禁,只有族长侥幸逃脱、不知去向。”
“啊!”浅瑶变得非常着急,“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要去乌泥坎,我现在就要回乌泥坎!”
浅瑶边说边挣扎着站起身,准备走出门去。谁知她的双脚刚沾地,突然又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顿时便双腿发软、滚倒在地。
“哎呀,说了你现在身子弱,不要乱动弹!”曹业连忙把浅瑶从地上抱起来,顺势搂在怀里劝慰道,“现在郑军已经占领了整座雍丘城,你是出不去的。浅瑶,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你干什么,你放开手!”浅瑶愠怒地挣脱曹业的怀抱,接着又一脸无奈地又坐回床上。
“浅瑶,你要相信我,我是在保护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曹业顺势跪倒在浅瑶的病床前,向她表白心迹,“我不能让你承担任何危险,也不能让你步福婆的后尘,明白吗?”
浅瑶没有吭声,她抿紧嘴唇,忍不住啜泣起来。
“你不要急,咱们得等等,一旦有机会,我肯定会带你回乌泥坎的。”曹阙继续柔声地劝慰浅瑶,“另外,我也在打探族长的下落,只要有消息,我一定会让你们父女俩团聚的。”
“福婆死了、林魈离开了……乌泥坎被占,爹也不见了……呜呜呜,”浅瑶目光呆滞,嘴里喃喃念叨着,终于崩溃的大哭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啦?”
曹业知道,浅瑶此时不会再执意要离开,于是放下心来。眼见浅瑶痛哭不止,他也很清楚:自己如果继续好言相劝,只会招致她的反感。
“唉!”曹业默默地守在浅瑶身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悄悄地退出门去,并反手锁好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