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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天地间尽是一片银白。
狂风呼啸着席卷过每一寸土地,那如鹅毛般的雪花打在脸上,让人觉得生疼。典满站在鲍信暂居的居所之前,神色凝重。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关乎着一个人的牵挂。鲍信命在旦夕,在这乱世之中,或许最后的温情就是让他与妻儿相见。
当初刘彦进驻卢县,也不曾伤害了鲍信的妻儿。如今鲍信性命危在旦夕,典满觉得,自己的举动并没有错。
被典满派出的一队士卒,已经冒着风雪向着卢县进发。大雪封路,不知走了多久,卢县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城墙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士卒们加快了速度,来到城下。为首的士卒朝着城楼上大声呼喊:“卢县的兄弟们,我们是祝阿城典满将军麾下,有事要求见守将!”
声音在空旷的雪野中回荡,良久,城楼上才出现了身影。一番询问后,城门缓缓打开,士卒们鱼贯而入。
守将很快见到了他们。只见他匆匆赶来,看着满身风霜的士卒,上前先是行了一礼:“诸位是典将军麾下?敢问来此何事?”
士卒上前抱拳行礼:“将军,我等确是典将军麾下。此次前来,是奉将军之命,接鲍信将军的妻儿去祝阿城。”
“嗯?”守将当即警惕起来,没等士卒们将话说完,便开口质问,“接鲍将军妻儿作何?还望明言。”
为首的士卒却是一愣。这守将方才还十分亲切,虽然是降将,却宛如一家人一般。然而一提到鲍信的妻小,却登时变了一个脸色。
“当初刘德然将军亲口答应,绝不加害鲍将军妻儿,今日却要接他们走……”守将内心如此想道。
虽然他并不愿相信刘彦会出尔反尔,但是毕竟刘彦如今不在祝阿,典满又年幼,除了亲近之人之外,一般人不知他的底细。对于守将来说,非把这事问清楚不可。
传信的士卒见状,两步上前靠近守将,低声耳语说道:“鲍将军在北大败,如今重伤,危在旦夕,恐怕命不久矣。典将军特命我等来此,接其妻儿到祝阿,与之相见。”
守将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的身子微微后仰,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失去了平衡。
士卒们轻声呼唤着他,但守将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在原地不知所措。
鲍信会大败,这已经是卢县守军之中的默认事实。因为他们从不觉得,鲍信能打败刘备麾下的虎狼之师。
然而守将却没想到,鲍信会因此而重伤,以至于到了命在旦夕的地步。
“鲍将军毕竟为我旧主,曾于我有恩。既如此,我信诸位。只有一事,望诸位应允。”
士卒抱拳:“将军尽管直言,我等定当遵从。”
“鲍将军为我旧主,为人之臣,忠人之事。诸位迎其妻儿至祝阿,务必要小心服侍啊。”
“将军放心吧。我等来时,典将军也曾多次交代。”
守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然后带着士卒们往鲍信妻儿所居之处走去。一路上,他的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来到府门前,守将轻轻叩门。门缓缓打开,鲍信的妻子疑惑地看着门外众人,当看到守将身后熟悉的士卒服饰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她知道守将早已投降,自从刘彦那次来看过一回,守将就没再来过。但一切的吃穿用度,他都不曾少了她们母子的。
“夫人,”守将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略带愧疚地说道,“请容末将进去说话。”
鲍信的妻子侧身让众人进屋,屋内温暖的气息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但此时的氛围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鲍信的妻子看着守将,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的消息。
守将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夫人,事出突然。鲍将军在北大败……如今……重伤垂危。”
鲍信的妻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前搀扶。
“不……这不可能,他怎么会……”
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夫人,典满将军已派人前来,要接您和公子去祝阿城,让你们与鲍将军相见。”守将接着说道。
“他……他还活着吗?”鲍信的妻子抓住守将的手臂,急切地问。
“尚在,但情况危急,恐怕命在旦夕。”守将回答道。
这时,鲍信的儿子从内屋跑了出来,看到母亲悲伤的样子,他有些害怕地抱住母亲的腿。“娘,怎么了?”
鲍信的妻子蹲下身子,把儿子搂在怀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儿啊,你爹爹他……”
“夫人,时间紧迫,我们得尽快启程。”守将提醒道。
鲍信的妻子抬起头,看着守将,眼中满是悲愤:“当初刘德然答应不会伤害我们,可如今,我夫君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乱世,难道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
守将满脸愧疚:“夫人,刘将军并非出尔反尔之人,此事实乃战场无常。典将军也是一片好心,希望你们能赶去见鲍将军最后一面。”
鲍信的妻子抱紧儿子,站起身来:“好,我们走。只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在准备离开之时,鲍信的妻子又看向守将:“将军,你曾是夫君旧部,如今他遭此大难,你……”
守将抱拳:“夫人放心,末将虽已降,但对鲍将军的恩情从未忘记。末将定会保护您和公子安全抵达祝阿。”
一行人匆匆收拾了些衣物,便随着士卒们出了门。一路上,鲍信的妻子眼神空洞,只是紧紧抱着儿子,儿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乖巧地没有说话。狂风依旧呼啸,大雪依旧纷飞,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向着祝阿城赶去,那里有他们牵挂之人最后的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