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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言看江渊又在逗自己，这令人郁闷的话题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下，她想象不出来他小时候到底是怎样的状态，她觉得自己虽然从小跟着奶奶，也没到童年不幸的程度。
奶奶带孩子多半都是溺爱，她奶奶也不例外，除了外界给她带来的一些不美好回忆，跟奶奶在一起并没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甚至还总怕她学习累坏了，总让她多出去玩玩。从来不会因为她的成绩好坏而生气失望，这似乎也比很多人都幸运。
“我想到了宋侑安。”她话已出口，忙侧过脸观察他的表情，“我提他你不要生气啊。”
他冷哼一声，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人来，“生不生气你都提了，想说什么？”
她握紧他的手，继续说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妈妈找过我，就是周老师。当时她跟我说了一番话，让我很不舒服。她说很多事情喜不喜欢，不是最要紧的。当时我觉得宋侑安也算是个可怜人，他妈妈的控制欲太强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不过，我不明白也正常，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并不知道正常跟着父母的孩子是不是都会被控制的很严格…起码我奶奶从来没有过，爸爸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我是她唯一的孙女，她只想要我开心。”
江渊听着她的话，面上平静，手却握的更紧，“你当初一直不愿意接受我，有没有这个原因？”
“有一点吧…”她不能说完全没有，就算她再不放在心上，可周荷当时说的话确实很打击人，再加上跟江渊的差距，换了任何人也会没有信心的，她想了想，把当初在高奢店外遇到华青苒之后，她胡思乱想又做噩梦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我想，宋侑安跟我根本没什么，他家里的态度就这样，让我挺生气的。要是换了你…如果你妈妈找上我，我恐怕承受不住，可能会当场崩溃吧。”
江渊沉默着，她的话，越听越是脊背发凉，她爱胡思乱想，又跟鸵鸟一样，他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我脸皮厚。”
“谢谢你。”
“……”被她没头没脑的道谢弄得哭笑不得，江渊笑着说：“我是不是也应该跟你道声谢？谢谢你被我一直纠缠，还愿意给我机会。”
她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偏了，“我提起来他是想说，你说的很简单，但是我能想象到，你小时候恐怕过的更加辛苦，你家里不止是要你出人头地这么简单…”她说不下去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有自己主观意识的个体，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事情和喜欢的东西，可是像他们从小就活在父母家族强加的意志里…这样的人生能快乐就奇怪了。
“言言，别难受……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头顶的发丝，柔声说道。
他现在挺好吗？孟小言不能认同，却也没再开口。
沉默了好一阵，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江渊又开了口：“你说的没错，原本我恐怕就会按照爷爷期望的长大。不过后来经过一些事情，他老人家对我就不再那样要求了。”
“你说的那些事，就是你后来特别叛逆的原因吗？”她话一出口才想到，那些事恐怕就是他需要时间才能说出来的那些，说好了给他时间，她不该继续追问。“可以不回答我。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一定不要像以前那样，要爱惜生命。”
“言言。”江渊闭上眼叹了口气，唤了她一声。
“我在。”
“我小时候差点被淹死，是被弦哥救了。”
“啊？”她吃惊地从床上半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他的神情，她猜出来，他说的差点被淹死，不是意外。
“出事以后，我在房间里闷了很久。因为小姑姑我才肯出门。后来，大家都觉得我像变了个人，我爷爷甚至怀疑我掉水里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找过几个大师上门驱邪招魂。”说到这里，江渊苦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问道：“你怕不怕？”
她笑不出来，试图找点话来开解他，“小说里经常有那种夺舍的情节，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换了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就算是孤魂野鬼，你也认栽吧。”
孟小言眨了眨眼睛，俯身趴在他胸口，伸手抚上他的脸，“小渊，无论以前如何，现在的你，就是我喜欢的人，不会因为以前的事情改变。”
他睁开眼，对上那灿若星辰的温柔眼眸，胸腔里的那颗心狂跳不已，“言言，你真的太好了。”
“你说过很多次了。”
他继续摸着她的头发，语气轻快了很多，“那之后，我的叛逆期就提前了，不过我也有担心过，自己会不会真的堕落……我会害怕真的变成别人口中那种富二代，特别是怕救我的人觉得不值，你知道吗？弦哥他有先天的心脏病…因为救我在水里着了凉，病情一度恶化，之后就一直在国外治疗。”
对于肖弦这个人，孟小言还是很好奇的，“他还好吗？”
“他已经不在了……”
孟小言愣了好一会儿，怪不得江渊每次提起来肖弦总是闪烁其词，她定定看着他，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想安慰他，脑子里却也找不出任何话语。
江渊目光温柔看着她，“言言，别担心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是一直问我当初为什么会去学医吗？我确实天真也盲目自信过，以为靠自己可以帮助更多人，可以找到医治弦哥的方法。”
他叹了口气，“可是，医学界千百年来都无法攻克的难题，哪里是一个渺小的学生可以拯救的，我还没能有什么研究进展，弦哥就已经撑不住了。我知道他其实也没抱有什么希望，只是看我好像找到了支撑，才会一直装作满是希望的样子期待着。”
“他一定是一个特别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