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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立据为誓
离渊锐利的目光倏然射向卫之函，让他整个人都一惊，朝着后边挪了挪。
“我说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卫之函摸了摸脖子，觉得自己后背上都渗出了冷汗。
“话说你对萧炎怎么这么大的敌意？”卫之函忍不住又问了，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你人在浮生山，却密切关注着萧炎。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太子一派的，但是我越想，你和太子也没关系啊……”
离渊微微垂目，掩下眸中的狂傲狠戾和暗涛汹涌，声音确实一如既往的清越淡泊：“日后我自会告诉你。”
“不要日后了，就现在。”卫之函敲了敲桌子，十分认真地看着离渊，“这么些年我每次写信都要问你原因，你都说日后，我等不及了，我快刺挠死了！”
话落，却听到外边传来了景深的禀告声：“世子，宫里来人传话了，太后娘娘传您明日进宫。”
“不去。”离渊懒懒摇着折扇，语气十足地淡然。
卫之函撇嘴：“天下也只有你，敢违抗太后的旨意。”
想到那个将太子府闹得鸡飞狗跳的女子，离渊唇边勾出一抹略显柔和的笑意：“未必。”
“不用想也知道，太后召你入宫必然是为了淑仪郡主的事情。不过这次郡主回宫竟然没有住重华宫，皇上反而让那位荣安县主今晚住在重华宫了，这重华宫可是上宾住所，看来皇上对这位荣安县主，可是器重得很啊！”说到这里，卫之函又坐直了身子：“刚才我父亲回家，和我母亲谈论起来，皇上下了旨要建荣安县主府，明日就要动工。”
离渊“嗯”了一声：“你父亲是工部尚书，这事的确要他负责。”
“是啊，这荣安县主还真是有本事，能成为第一个独立立府的县主。你说这人的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以前是京城的笑柄，嫁入齐王府后再没有了一丝声音，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炙手可热了？”
说着，卫之函又凑近离渊，挤眉弄眼：“听说你还替她说过话？怎么，你是看出她奇货可居，所以想要拉拢？”
被离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卫之函叹了口气，随口感叹道：“炙手可热却也麻烦不少。我父亲说从嘉和宫出来的时候看见长宁长公主在和她说话，还动了手。长公主似乎吃亏了，怒气冲冲地朝着慈安宫的方向去了。太后为了给长公主撑腰，说不定会找这位荣安县主的麻烦。”
离渊眼波微闪，没有搭理卫之函，而是叫回了景深：“去回禀太后的人，明日本世子自会入宫。”
卫之函愣了：“刚刚不是还说不去？”
离渊并未搭理他。
卫之函觉得，离渊在浮生山十多年，真是，现在的心思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罢了罢了，我要去红颜招找我的翠翠了。”卫之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多日不见，想死我了。”
“你为了她和礼部侍郎的儿子大打出手，以至于被你父亲禁足一个月，算算时间，今天还没解禁。”
“那小子和他那侍郎老爹一样讨人嫌，还对齐王极尽奉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过话说回来，得亏我禁足了一个月，否则我去宫里赴宴，不就发现不了萧炎和北戎之人联系的事情了？”卫之函有些得意，“所以啊，祸兮福所倚。”
＊
第二日，花芊芊一醒来，便闻到了一股暖意融融的熏香味。
“这是什么香？”花芊芊随口问着一位进来整理房间的宫女。
“回县主，这是三松香。淑仪郡主之前住在重华宫，每次都会点这个香。久而久之，也就剩下了。”
“淑仪郡主不是住在行宫里么？”
宫女点点头：“是。但是郡主每年都会来宫里住上两个月陪伴太后，便住在重华宫。”
“知道了。”
宫女又道：“方才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来传话，让县主早膳后，去慈安宫一趟。”花芊芊点点头：“好。”
吃过早膳之后，花芊芊便带着绣儿，让一个小太监在前边带路，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慈安宫和重华宫之间距离不远，走过来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和重华宫的大气奢华比起来，慈安宫显得古朴厚重，院中栽种着几株矮松翠竹，和慈安宫的青墙石地，倒是映衬得很。
宫人掀起了帘子，花芊芊大步走了进去。
彼时太后坐于主位，而萧正宁正坐在她旁边给她捶腿。
另外一边，还坐着萧贺，冲着花芊芊眨了眨眼。
太后年过花甲，头发已然花白，梳得整整齐齐，带着几个点翠的首饰，再加之一金绣抹额，显得整个人稳重而又大气。
虽然面有老态，却不见沧桑，眼睛炯炯有神，精光毕露。
花芊芊对着太后欠身一礼。
太后一开口，便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你便是那位在皇帝寿宴上出尽风头的荣安县主？”
“出尽风头四字，臣女并不敢当。”花芊芊回答得很是谦和。
“哎呦，母后您没见到，昨日荣安县主那短短几句话，直接将儿臣的小姑子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被皇兄给发落了。”萧正宁突然开口，却是直接将昨日的账算到了花芊芊头上。
“若非那姑娘失言在先，我也不会那般说。”花芊芊直勾勾地看着萧正宁，“难道长公主觉得，按照渊世子说的直接将她乱棍打死，就合适了么？”
萧正宁正欲发作，手却被太后安抚地拍了拍。其实萧正宁倒不是因为一个小姑子生气，而是昨日她没有成功让花芊芊吃瘪，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她还想着和齐王和离，昨日儿臣警告她，她却那般悖逆狂傲。”萧正宁说着，秀眉已然蹙了起来，“她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将咱们皇家人放在眼里！”
“长公主此话就错了，臣女对皇室向来都是敬重无比的。只是有的时候，再敬重，臣女也要先论一个理字。长公主对臣女施压在先，已然对臣女有了偏见，所以不管臣女怎么回答，都不会令长公主满意。”
昨日之事，太后都已经听说了。而且自己这个女儿素来是什么性子，她也最清楚不过。只是没想到，面前这小小女子，竟然能将这事儿看得这么通透。
萧正宁扬起下颚，带着满脸的骄傲和得意，娇哼一声：“那好，既然你说你对皇室满怀敬重。口说无凭，你就当着太后的面儿立下字据，以字据为誓，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齐王殿下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