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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深夜,醉醺醺的梅宥谦半跪在苏妩的面前,叫着她“姐姐”絮絮叨叨的说一些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说的那些事情断断续续的,有些连接不上,显然,那些事情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梅宥谦自己也记不住,这个男人为此自责不已。
这个晚上,苏妩知道了梅宥谦的故事,梅宥谦故事和她的故事有点像,只不过她的那个故事是自自欺人的,而梅宥谦的故事是真实的。
那是一场由于车祸引起的意外,姐姐推开弟弟自己葬身于车轮的故事,至此,存活下来的弟弟背上了沉重的心里枷锁。
男人为他的记不住一些事情懊恼不已,懊恼得痛哭不已,他把他的鼻涕往着她的身上擦,苏妩心里叹着气,最终把手落在他的头顶上,说。
“梅宥谦,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姐姐。”
好不容易,梅宥谦把她看清楚了。
迟疑了片刻,苏妩揉了揉梅宥谦的头发,轻声的说着:“梅宥谦,你不需要难过,遗忘是大自然的定律之一,梅宥谦,我也已经不难过了。”
梅宥谦看了她片刻,问,你也和我一样吗?
“是的,我也曾经和你一样。”
“那,你现在已经不因为自己记不住难过了?”
“是的,我也已经不为自己记不住而难过了,梅宥谦,这世界上的人都那样。”
这一晚,梅宥谦又说她是拿着魔棒的小仙女,他说和她一点点的相处,就觉得她一点点的可爱起来。
这一晚之后,梅宥谦不再带着香水味回家,而他在家里呆的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
岁末,苏妩和梅宥谦带着小球回曼谷,在曼谷机场上,苏妩遇到谢姜戈,他们站在机场电梯上,她往下,谢姜戈往上。
依然,苏妩第一眼就看到谢姜戈。
苏妩当然会第一眼就看到谢姜戈,因为谢姜戈不让人第一眼看到都难,远远的,一身深色的衣服,数十位保镖前呼后拥,这样的状况不被注意都难。
一边的电梯在往上,一边的电梯在往下,两边的电梯各自站着不少人,一切宛如电影镜头,谢姜戈的目光就只注视着前方,苏妩目光也从谢姜戈的身上别开。
一上一下的电梯逐渐在拉近,在她和谢姜戈即将擦肩的时刻,苏妩的脸下意识的躲进梅宥谦的怀里,梅宥谦的手很自然的揽着她的肩。
往下的电梯在往下,往上的电梯在往上,仿佛就那么一眨眼的功能,错开。
等到下了电梯,苏妩的脸从梅宥谦的怀里解脱出来,发现小球小朋友捂着嘴偷笑,而梅宥谦也在微笑,苏妩不自然的揉了揉自己的脸。
走了几步,苏妩回过头,谢姜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新年过后,苏妩就一直住在清迈,她很少回曼谷,渐渐的,她开始和以前的朋友疏远,新年过后,有消息说谢姜戈离开泰国移居海外,这个消息很快被泰国移民局证实,然后人们开始惆怅,哪个漂亮的男孩走了,湄公河的河水并没有留住他的脚步。
渐渐的,随着谢姜戈离开曼谷哪个被大家称之为诞生奇迹的八月在大家的记忆中逐渐远去。
一切就像那句,遗忘是大自然的定律之一。
苏妩的二十岁四岁生日是在清迈度过的,梅宥谦给她举办了一个温馨的生日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苏颖给苏妩打来电话,和她说生日快乐。
电话彼端苏颖的声音是轻松的,是近来最为轻松的一次,苏妩听着心里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由于近来动荡的泰国局让苏氏在面临着转型时遇到很大的障碍,所幸,十几天前,一直盘踞在曼谷街头的黄衫君突然鸣鼓收兵,泰国和他信政府一向政见不合的反对党也不再对他信政府咄咄逼人,这样的转变对于亲他信政府的企业无疑是利好的消息,而苏氏就是亲他信政府的企业之一。
接下来的几个月来泰国局势都处于一片风平浪静之中。
九月,一切突如其来,所有的人都说那只是发生在一夜之间的事情,很普通的一个早晨,曼谷的居民们一夜醒来发现平常车水马龙的街道被大量的装甲车所取代,在装甲车上泰国士兵荷枪实弹,人们打开电视机才发现电视屏幕全部都是土绿色的士兵,土绿色的坦克车从繁华的街区碾过,大量的国际媒体涌入泰国。
这一天是九月中旬的倒数第二天,这一天,泰国军方发动军变,正在参加联合国大会的他信愕然的脸爬上全球媒体的封面头条。
九月末,泰国前总理他信开始了他的流亡生涯。
随着他信政府的流亡国外一个由他信一手缔造的王朝轰然倒塌。
之后,发动军变的反对党开始了清理工作,其中包括他信的亲信以及长期支持着他信的那一批企业家。
其中,由于苏家和他信家的祖籍都来着广州,以及苏家在他信政府的从政路上扮演者重要角色,自然而然的,苏家爬上了反对党的清算名单之中,一夜之间,苏家的资产被冻结,苏颖被扣上经济犯罪的帽子。
匆匆赶到曼谷的苏妩永远记得,那个早晨,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她打开苏颖的房间,她在苏颖床前叫的那声“妈妈”时的空洞声音。
她的手颤抖着去摸苏颖的脸,她所摸到的是一手的冰冷,最初,怯懦让她坚信是冷气开得太大所导致的,她念叨着去关掉冷气,等她再次来到苏颖的面前是,脚一软,瘫倒在地上,然后,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梅宥谦就跑进来,紧紧的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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