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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给太子妃请安。”向安慕宁敛衣行礼的是祁昱珩的侧妃,詹事府詹事的女儿,林婉颐。
“妹妹快快请起。”
上一世安慕宁不曾和东宫佳丽打过交道,虽清楚她们的家世,但不明她们的品性,便端了一副贤良淑德的好相与模样。
“秋荷,快给侧妃赐座。”
“多谢姐姐。”
林婉颐坐下后,带着些许错愕打量着安慕宁那张与苏妍桦长得有七分像的脸。
而后缓缓开口:“姐姐已入东宫多日,妹妹理当早些向姐姐请安,却因协助祁后娘娘管理东宫,耽搁了。”
瞧这话说的,此前祁后不仅统理六宫还手掌东宫的治内权,确实有些忙不过来,让身为太子侧妃的林婉颐学了些管事的本领。
但如今祁后将协理东宫中馈交到了安慕宁手上,林婉颐这话是故意找事儿。
安慕宁将茶盏搁在几案上,面上挂着笑:“不打紧的妹妹。”
她看得明白,林婉颐哪里是真耽搁,只不过是作为第一位入了东宫的女人,在向她摆架子罢了。
在安慕宁入东宫之前,林婉颐是太子侧妃,再加上自己的父亲是正三品的詹事府詹事,召四方名儒训导太子、亲王,所以林婉颐在太子府虽无正妃之名,但有正妃地位。
可安慕宁嫁过来后,一切便不一样了。
“慧斐,去给侧妃端盘点心上来。”安慕宁嘴角半勾,轻轻抬眼,给慧斐使了个揶揄的眼色。
“是,太子妃。”
慧斐机灵的,立马心领神会地从后厨众多糕点中挑了碟牡丹卷端上来,“还请侧妃品尝。”
牡丹乃花中之王,安慕宁在警告她,虽然她林婉颐曾经跟着祁后学了些东宫管家的本事,但也不过是个东宫侧妃,她安慕宁才是这东宫之主。
林婉颐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太好看,但她嘴上说的还是:“多谢太子妃。”
可在她要收下那碟牡丹卷的时候,慧斐故意手心一滑,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碟子带着牡丹卷一同摔在了地上。
慧斐连忙跪下。
她佯装惶恐道:“太子妃恕罪,奴婢不小心手滑,弄坏了赐给侧妃的牡丹卷,奴婢不是故意的……”
既然这碟牡丹卷已经给了林婉颐下马威,不妨再让她落个空,在作为太子正妃的安慕宁这里什么都捞不到,好让她再膈应一些。
安慕宁将慧斐擅自揣摩她心思的小九九看在眼里。
她顺着慧斐的话往下,清丽的眸子故意染上了几分愠色:“怎么做事的,这般不小心,敢冲撞太子侧妃?”
打碎碗碟在祁国皇宫可不是什么吉利事儿。
可林婉颐能坐上太子侧妃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她转了转眼眸,而后灵光一闪。
“姐姐莫气,可不要因为一个奴婢伤了身子。”
“姐姐若是嫌她粗笨,妹妹这儿倒是刚从掖庭局得了一个乖巧机灵的,不如就给姐姐使唤吧?妹妹耽搁了这么多天才来向姐姐请安,就当是给姐姐赔不是了。”
说罢,还不等安慕宁拒绝,便唤了一声“清逸”。
刚才一直守在门边的婢女走了上来,乖巧伶俐地跪坐在地上:“奴婢遵命,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太子妃。”
林婉颐是个聪明的,顺理成章地在安慕宁身边安插了一个奴婢。
这名唤作清逸的丫鬟,容貌极好。
在林婉颐看来,祁昱珩对安慕宁的态度,算地上是东宫独宠了,来南薰殿的次数一定不会少。
在她身边安排一个容貌姣好的奴婢,一定能被祁昱珩看到,进而引起他的注意。
自己的奴婢若是得了临幸、上了位,那往后林婉颐手里便有了更多对抗安慕宁、上位太子妃的筹码。
可她哪里知道安慕宁和祁昱珩之间只是做戏。
安慕宁语气不紧不慢地接过:“那便多谢妹妹好意了。”
而后侧身看向慧斐,吩咐道:“领下去吧。”
凭着慧斐善妒的品性和诡计多端的手腕,这名唤作“清逸”的丫鬟怕是还没见着祁昱珩呢,就被粗话、脏活、累活折磨得没个样子了。
毕竟若是真的要从奴婢里面提一个上去勾引祁昱珩,慧斐自然觉得那个人得是自己才对。
临走前,林婉颐看似好心提醒实则试探地说道:“再过一个月太后便要从宫外礼佛回来了,这次太后离宫的时日有些久,陛下要为太后接风洗尘,大摆宴席,宴请六部九寺及其家眷为太后祈福,不知姐姐想为太后准备什么?”
这场宴席,安慕宁再清楚不过了。
上一世,她便是在这场宴席上舞了一曲失传许久的霓裳羽衣,一舞动天下、惊艳四座。
更是被向来沉稳、内敛的渊王赞了句“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连权倾朝野的祁渊都发了话,更别说是那些俗气的朝堂权臣了,无一不附和,各个拍手称绝。
自那以后安慕宁便受到了她夫君五皇子祁皊元的极度宠幸,更是在没有皇嗣的情况下,一步一步将祁皊元的正妻挤下了台。
可谓霸宠一时。
这一世,怕是安若芙要抄袭她在上一世苦心孤诣地加以寻求和修改的霓裳羽衣舞,来艳压全场,以独占祁皊元的恩宠。
她倒要看看,安若芙会舞成什么模样。
“不如为太后抄录金刚经,妹妹你看如何?”
这一世的安慕宁已经稳坐了太子妃的位置,便不想再抛头露面,摆烂看戏,岂不美哉?
林婉颐揶揄一笑:“只要姐姐有心,必然会深得太后的喜欢。”
她才没有安慕宁那么傻呢。
虽说这是场为太后接风洗尘的宴席,但陛下、皇后,各位亲王,以及太子殿下祁昱珩都在,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林婉颐又怎甘于仅仅抄录一份金刚经?
她必然要大秀琴棋书画,博太子殿下的欢心。
安慕宁早就将林婉颐的小九九看在了眼里,“听闻妹妹的舞艺在祁国堪称一绝,不知妹妹是否要舞上一曲?”
林婉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连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下去,“姐姐到时便会知晓了。”
安慕宁笑得微妙:“那我便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