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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望着苏妍桦出神的祁昱珩,鼻尖突然被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
软玉温香这个词,在这一刻,看着倒进他怀里的安慕宁,他竟第一次觉得有了具象化。
“你怎么了?”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伸手拥住了她。
骨节分明的长指穿过她的青丝揽在她的腰间,他才发现她的腰竟那样细。
就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
“许是近日没有睡好。”安慕宁故意揉了揉太阳穴,以示昏沉,她倔强地要从祁昱珩怀里出来,他滚烫的掌心却覆在她的腰上,不许她动弹,“既不舒服,便先靠着孤吧。”
“可是……”
安慕宁本来只想演出戏给安若芙看,没想到看戏的除了安若芙,还有骏马之上的苏妍桦。
眼见着苏妍桦的脸黑得跟锅盖似的,安慕宁便继续演了起来。
“可是苏大将军正看着呢……”安慕宁声若细蚊,身体竟轻颤了起来,像是对苏妍桦充满了害怕、惊恐。
祁昱珩低头看她,发现她那张脸竟就煞白了,有细细密密的冷汗渗出她的额头。
他知道这是唯一能和她冰释前嫌的机会了。
祁昱珩终是站在了安慕宁这边:“你既身体不适,又不能中途离席,妍桦会理解的,事后我会与她解释。”
“那便有劳太子殿下了。”
她贴在他胸膛上,冲他盈盈一笑,眸光潋滟,美好得那般不真实,仿佛他若是不抓住,她就会从他世界里消散。
此刻的祁昱珩哪里知道,安慕宁在他的视野盲区,冲苏妍桦挑衅一笑,直叫苏妍桦咬牙切齿。
以前安慕宁所不屑的女子以色侍人,在这个世道间,却是最快的能给女子带来最多好处的方式。
虽然她不求任何一个男人的恩宠,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真的不去争、不去抢。
既苏妍桦招惹了她,那安慕宁就将占据了苏妍桦整颗心的男人踩在脚下践踏。
看着安若芙渐次苍白的脸色,她身侧的夫君——五皇子祁皊元连忙关心道:“芙儿,你怎么了?”
“没事。”安若芙的纤指死死掐进了掌心。
她怎么可能告诉祁皊元她在不甘、在气恼,为什么这一世的安慕宁能依偎在祁昱珩怀里这般岁月静好?!
不、不是的,假象、都是假象!
既然她安若芙重生了,那说明上天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只要再给她点时间,只要她照搬安慕宁上一世的权谋伎俩,就能将祁昱珩拉下太子之位!
祁皊元上位,她就是祁后了!
安若芙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就在这个时候,太和门外突然传来了势如破竹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地大地都在轻轻颤抖。
有人说了一句:“是渊王殿下将太后接回宫了!”
听到渊王两个字,不知是上一世的阴霾、还是此时此刻的心虚作祟,安慕宁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只见太和门的尽头出现了一队浩浩荡荡的铁骑,威仪的锦旗在夕阳西下的苍芎之中,迎着那一轮火红从容飘荡。
而为首的祁渊一身银甲,冷光熠熠,高大伟岸地立于战马之上,令人望而生畏。
这便是手握五十万重兵的祁渊,和他的“涅槃铁骑”。
“恭迎太后回宫!”铁骑一声呵下,太和门前乌泱泱的众人再次屈膝跪下,声势浩荡:“臣等、妾身恭迎太后回宫,太后万福金安!”
落日熔金,火红的晚霞在天边铺开。
鼓乐齐鸣,涅槃铁骑后的太后仪仗缓缓地朝着太和门的方向走来。
车辇上的太后身着一袭暗紫色祥瑞锦绣宫袍,虽已年逾六十,但精神依旧矍铄。
“平身。”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身体倍健的太后,后来会因为祁宫的一场时疫,差点驾鹤西去。
想到上一世的时疫,安慕宁不禁有些出神,以至于呆呆地望着车辇上的太后。
“你便是太子妃了?”车辇经过安慕宁时,太后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嗓音浑厚地问道。
无缘无故被问话的安慕宁差点心跳漏了半拍,连忙恍惚过神,回话:“正是妾身。”
见此,盯着安慕宁的安若芙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来——
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太后回宫在太和门前见到自己时,也是对自己问了话。
虽然自己礼数周全,可太后并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看,这一世,对安慕宁也一定不会有例外。
谁知太后爽朗道:“好,和恒儿甚是般配,赏!”
说着便将腕间的一只孔雀花卉纹金镯摘了下来,由底下的奴才毕恭毕敬地送到安慕宁的面前。
“这是哀家还是太子妃的时候,皇后娘娘从手上摘下来赏给哀家的。”
这非但是个好寓头,还暗示着安慕宁往后的路——从太子妃到皇后再到太后。
一时间,太和门前上千只、甚至上万只眼睛都落到了安慕宁身上。
同为东宫妃嫔的余子婕、王菲菲等人,眼睛都差点瞪地掉出来,凭什么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安慕宁第一次见太后便受到了这般礼遇?!
安若芙被太后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安慕宁端庄大气地从祁昱珩怀里退出来,屈膝叩首道:“宁儿叩谢太后,但这只孔雀花卉纹金镯太过贵重,宁儿不能收。”
在其他后宫嫔妃看来,也许太后的赏赐是无上的恩宠。
但对安慕宁来说,太后当着后宫这么多佳丽赏赐自己孔雀花卉纹金镯,还说了一番让人误会的话,无异于将自己架在热火上烤。
“是个懂规矩的。”太后满意地看了她一眼。
“都是母后、各宫娘娘教得好,还有东宫姊妹端庄贤良,让宁儿耳濡目染。”
太后又看了看她,而后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祁渊。
再开口时,语气别有深意:“那便待你怀上东宫子嗣,哀家再赏你吧。”
“多谢太后。”安慕宁起身。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句“待你怀上东宫子嗣”,让祁渊剜过来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安慕宁,你敢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