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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要不是自己这个儿子拦着,他恐怕也会帮阿尔伯特等人运输军备,届时斯登伯格男爵府就会与这几个老家伙的家族一样走向毁灭。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塔露拉居然能掌握如此恐怖的情报网,连这些人与那些‘恐怖分子’谈话的过程都记录下来了。
克莱亚男爵可不会把他这些老朋友们当成不懂得如何隐蔽行事的白痴,甚至有些人的谈话就是在他们各自的府邸里进行的,绝对私密,却还是被拍了下来。这种手段,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克莱亚男爵心中满是庆幸,维却是一脸凝重神态——塔露拉握有这种不讲道理的情报网,自己的家族虽然没有在之前的恐怖袭击中犯下大错,但家族中人平日做事的小毛病可都不少。
尤其是自己有几个叔叔掌握着下城区与莱塔尼亚那边的走私线,给家族赚取了不少‘黑金’,逃了不少税。未来塔露拉若是抓到实证,以此为把柄,是真的可以肆意拿捏揉搓斯登伯格男爵府了。
“别慌张,诸位。在下的这些‘眼睛’数目还是非常有限的,顶多监视一下咱们核心城的部分区域而已。可惜,如果我们真有监视全城的能力,就可以先下手为强,将那些恐怖分子扼杀在摇篮之中,避免我们的城市蒙受战事的损失了。”
塔露拉一脸可惜,在场的其余豪贵更是不敢发一言,生怕被塔露拉将一些昔日罪证拍在脸上。
只能说,也‘幸亏’乌萨斯是没有所谓的‘隐私保护律法’的,不然塔露拉还真不能直接以这些录像为证据抓人,至少不能明着来。
“除了以上五人罪证确凿以外,还有一些人也存有协助恐怖分子的嫌疑,需要接受调查。”
“当然,被念到名字的人也不要慌张——你们只是因为过去的关系网或是这段时间内一些奇怪的行为才被列入嫌疑人名单,并无实证。所以调查工作不会持续太久,也不会有多苛刻,只要证明各位无罪,斯城政府是不会为难诸位的。”
塔露拉取出另一份名单,将其上十一人的姓名一一念了出来,克莱亚男爵也赫然在列。听到克莱亚名字的时候,包括雅各布在内的一些无关人员也是有些惊异——斯登伯格男爵府和塔露拉的关系算是比较亲密的,都没能逃离对方的清查么?
这样看来,这位新上任的斯城市长,乌萨斯的新公爵,做事似乎还是比较讲究法理法度的,不似寻常乌萨斯人做事粗暴,喜好掠夺。
由非法军备流入案件引发的一系列风波暂时平息,塔露拉又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紧接着自己就任斯城市长,执掌公爵领政权的理由,颁布了一份新的城邦法案。
当然,法案还是雏形,后续还有一些具体的事宜条例等待完善,也尚未对圣骏堡进行报备,所以塔露拉示意会场中人是听听即可。顺便给些参谋建议——广开言路,大伙一起讨论嘛!也算是在搞‘议政活动’了。
不过会场中的这些豪贵们,一个一个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塔露拉选择在一次示威震慑的执法行动后来搞这个讨论。谁要是真以为塔露拉是抱着‘吸取建议、广开言路’的心态来的,他们一定会嘲笑对方是个看不清局势的白痴的。
这哪里是讨论,分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裹挟着执法后的威压来强迫他们接受新法案的。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太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塔露拉的霉头。
将自己与德雷克商讨制定,尤其针对科技园区内关于劳动协议、人事纠纷、产业规范等一系列的政策全部讲述了一遍,甚至连感染者的吸纳与管理事宜都说清楚之后。塔露拉抬起头环视会场,期待着来个‘刺头’跑出来和自己来一番对峙,好让她继续给这群豪贵们施压立威。
但让塔露拉有些没料到的是,这些豪贵们一个个的,依然选择当缩头乌龟,也是让塔露拉有些‘失望’了。
实际上,这里就属于塔露拉自己的无端脑补了——她和德雷克给出的新法案对这些产业拥有者和大老板们确实有些苛刻,但也只是在乌萨斯境内而言。对比国际,尤其是雷姆必拓这个环境恶劣却又工业极度发达的国家,她这些法案对各类雇员的友善程度便是称‘一般’都有些勉强的。
甚至别说雷姆必拓了,哪怕是和炎以及卡西米尔对比,这份政治待遇都算不上优厚的。不过这样说起来也足见乌萨斯是真的烂——居然让塔露拉觉得追上国际脚步都成了一件极具阻力的事情。
所以,有了诸多的国际案例在先,加上塔露拉刚刚立过威,没人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衅对方,且这份法案终归还没有落地,说不定还有可操作的空间,所以并没有人敢表达发对意见。
然而,没有因触动自身利益而表达反对的人出面,却有因为不满律令中的其他条例而出言反对的人存在。
“公爵大人,您好,在下赫尔曼·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来自圣骏堡,来此地探望我的朋友,是一名报社编辑。感谢我的朋友威林顿能带我来参与阁下的封爵仪式,这是我的荣幸。针对大人刚才提到那些法案,我有一些异议,想与公爵大人讨论一下。”
突然有人表达异议,塔露拉也是即刻兴奋了起来。不过听到对方那奇怪的自我介绍,塔露拉又有了些不妙的感觉——一个报社编辑,甚至都不是斯城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份触动了贵族和大老板利益的法案表达异议呢?
而艾丽丝听到对方的名字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怔,进而心思怪异了起来。
赫尔曼·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这个名字,该不会是乌萨斯版本的‘慈父’吧?
自己这是撞上未来的伟人了?
别说,考虑下乌萨斯那些皇帝的名字都与自己那个世界的沙俄帝王一一对应,虽然脾气和功绩差异很大。说不定这个世界也会出现‘慈父’和‘导师’一般的人物呢。
随后,来自报社的斯大林先生开口,塔露拉心中的不安也变成了现实——对方根本不是因为她触动了豪强利益才发表异议的,而是不满自己法案中关于感染者吸纳与管理的部分,才提出了质疑。
在赫尔曼看来,塔露拉在法案中给感染者制定的工作时长太长——基本都是十小时起步,其中一些技术性的活还好,若是体力劳动,以感染者脆弱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承担得起这样的工作强度,人身自由更是被死死限制,在感染者城区内都不能随意走动,就算是出于控制矿石病传播的目的,也有些过分了。
对比那些面向正常人的法案,这些规定显然都压榨太甚,就算乌萨斯的感染者地位一向低下,也不该被如此区别对待才对。
“圣骏堡方面,陛下以及议会已经在商讨新的对感染者法案,根据我的听闻,出于发展源石工业的需求,其中增加了不少对感染者还算友善的新规条例。乌萨斯对感染者的态度已经开始转变,逐渐由压制与迫害走向开放,公爵大人却还守着昔日的一些偏见不放,实为目光短浅之举。”
赫尔曼的话说得直白且无情,别说塔露拉听得嘴角直抽,就连现场的豪贵们心中也都是一片惊涛骇浪,纷纷感慨这是谁人部将,居然如此生猛——说塔露拉目光短浅就算了,还直接挑明乌萨斯对感染者的策略乃是‘迫害’,基本是带着先帝和圣骏堡的那些统治阶级也给骂进去了。
当然,感慨归感慨,面对赫尔曼这种敢为感染者发声的人,塔露拉还是颇有好感的。
“这个嘛,斯大林先生说得不无道理,但还望阁下稍作等待,等到会议结束之后,我们可以私下针对这些问题进行一些详细的探讨。”
得到塔露拉的应允,不管赫尔曼再怎么刚猛,也是不可能继续追问下去,只得耐心等待了。
安抚下赫尔曼,塔露拉看始终没有人‘进坑’,也是干脆不演,重重地敲了几下讲台,沉声说道:
“我知道,对于我颁布的这些新法案,你们当中有些人···不,应该说,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在‘掠夺’你们的财产,去扶持那些你们眼中的‘贱民’。觉得我是个不合格的统治者,居然没有拉拢你们这些掌权者,与你们这些‘血魔’串通一气,压榨治下的乌萨斯人民。觉得好像我失了你们的‘人心’就无法好好治理斯城,带领其走向真正的繁荣昌盛。”
“但实际上,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的‘人心’,对我来说,根本一无是处。对于斯城未来的发展,甚至是整个公爵领的根基,其实从来都不在你们手中掌握的那些烂地皮或是赤金臭钱,而是我治下的所有子民,用他们的血汗产出的实际物质。”
“只有握有这些实际的物质产出,掌握了它们的生产者的‘人心’,我才能真正掌握斯城的命脉。至于你们这些家伙,若非货币的形成本就是人类物质交换发展的必然结果,使得历史好歹赋予了你们组织平民进行生产的能力与经济底蕴,让你们可以协助我管理斯城,成为我手中权力延申的‘触须’,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们一眼。”
“而且,我再强调一遍,我的这些法案,也不是说要剥夺你们的积蓄和财产,只是将你们本该承担的责任与风险加回你们身上,同时断掉了你们从那些开拓者先辈身上吸血的吸管罢了!”
“不要和我说,在这些法案的苛刻要求之下,你们所开发的每一项新投资,一个不注意导致操作失误,就要损失相当数额的财产与家业。这本就是你们该承担的风险!”
“要知道,比起那些失去一份工作,或是遭遇一场意料外的伤病就可能导致家破人亡的普通平民。你们对风险的抵抗能力已经足够强大了!你们一个失误失去的财产,甚至可能成为乌萨斯数十上百个家庭的救命之财!但对你们来说却只是一些损伤而已,你们还要想要索取什么?永远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这世间所有事情,任何投资或是经营,哪有永远稳赚不赔的买卖?哪有平平淡淡都能维持不变甚至继续壮大的庞大家业?!历史是一条螺旋上升的道路,你们不努力攀爬,凭什么久居高位?活该从阶梯上下坠!”
“更别说,作为豪门贵族,你们一个个家底殷实,资源丰富。只要你们愿意管制你们的后代,大力培养倾注资源,你们的继承人也大概率会比寻常家庭的子女们优秀许多,具备更强的能力!若是你们始终都能维持你们的后代属于‘乌萨斯最优秀的一批人’,别说保证家族传承不断了,就是让家族继续做强做大也未尝不可!”
“先帝时期,乌萨斯的开拓者先烈们为我们攒下了难以想象的基业,却因为早年吃了太多苦,大多数人都没来得及享受,便留给你们这些‘蛀虫’享受了!而我,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科西切,立志要做的,是乌萨斯新时代的开拓者,而非吸食先辈遗产的蛀虫!所以,不要指望着我会给你们留下继续吸食先辈以及乌萨斯人民血液的机会!”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先辈们开拓基业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让我们坐吃山空!我们承接了先人的遗产,便应该在他们的基础上继续开拓进取,方为正道!”
到了这里,塔露拉的言辞,突然由之前的慷慨激昂,陡然变得平静起来,不过在台下的众人听起来,这份平静,却又有几分‘阴冷’之感,让他们心中的恐惧与震动更甚。
“你们当中,如果有不服我这番话的人,我的建议是趁早滚出公爵领,去别的城邦生存吧。若是想负隅顽抗,阻挠我新政策的实施,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咱们各凭本事——乌萨斯律法与制度涵盖的范围之内,我允许你们与我任意博弈对抗,我也承诺我的反击方式,也只会局限于律法一途而已。”
“身为公爵领的执政人,斯城的市长,我必然会以身作责,维护律法的尊严。”
这话一出,在场的多数豪贵们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是平复了几分忐忑不安的内心。
“不过,我也要给诸位一个警告——我允许你们在律法的范围内与我任意博弈对抗。但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要在律法之外跟我玩狠的阴的,那我也会保证我的反击手段,绝对比你们都要残忍十倍百倍···”
“别忘了,比起你们这些几十年都没怎么见过血的废物,自我‘父亲’被刺杀之后,我被迫流浪的岁月里,经历过的流血事件,可是数不胜数,应对的经验,也比你们要丰富的多。”
“我们走着瞧吧。”
说完,塔露拉终于是给盾卫们示意,让他们向着会场中央集合靠拢,并放开了会场的各条外出通道。
“罪证确凿的犯人会在七天之内审查完毕,并在资料送至圣骏堡登记之后即刻进行审判行刑。如果诸位有兴趣的话,届时可以来观刑,我会提前在核心城贴出公告的,来去随意。”
撂下这样一番话,塔露拉终于是带着盾卫以及艾丽丝等人离开了会场,留下一众汗流浃背的斯城豪贵们,沉浸在会场劫后余生的氛围之中,久久不愿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