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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点了点头：“嗯，弹个你喜欢的吧。”
温谨言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因为之前都是她会提要求，然后他选一首合适的曲子。
但今天她没有要求了，只让他弹自己喜欢的。
不过温谨言的疑惑只出现了那么一会儿，他便身体笔直地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熟悉的黑白琴键上落下又弹起，悦耳的旋律从他的指尖跃出，进入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沈青青听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她以前都是拿温谨言的曲子当作背景板音乐，然后随意地做自己的事情。
今天她没做别的，只是来到了温谨言身旁的位置，站在旁边近距离地看他弹钢琴。
在曲子没有演奏完之前，她都没有说话。
一曲结束，温谨言甚至有一丝紧张，他知道沈青青就在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她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全神贯注的演奏家应该在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就沉浸在接下来的演奏里，但他没那么专心。因为这间音乐室里还有一个人，她的存在感很强，他没办法忽视她。
“怎么样？会难听吗？”
沈青青站了一会儿就不想站了，在长长的琴凳上也坐了下来。
温谨言看到她的动作甚至往旁边坐开了一些，好给她腾出空间。
沈青青侧头看向他：“怎么会一开口就说这种话啊？你要是觉得难听的话，干嘛要弹给我听？为什么会那么没自信啊？明明在很多比赛上拿过大奖不是吗？”
温谨言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么问就是想明确得到她的否认吧，希望她不会讨厌。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之前在法国的比赛就很差，其他人弹得比我更好。”
沈青青看着他，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这句话本身就有情绪了，他不开心。
“他们说我空有技巧没有感情。小时候评委更看重技巧，但是现在技巧没有用了。”
温谨言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终于抬起了头：“我怕你不喜欢这种没有感情的音乐。”
四目相对，沈青青直接笑了出来：“我又不是评委，我才不在意这种东西呢。感情不感情的，无所谓啊，我觉得你弹得不错，挺流畅的。”
“挺流畅”这种评论一点也不专业，甚至可以说是外行中的外行。因为参加稍微有点水准的比赛，流畅都是最基础的要求。
可是温谨言听到她的评论，心情却不错，嘴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
沈青青昂着下巴：“我也会弹钢琴！今天我心情不错，给你一个欣赏的机会。”
说完就将双手放在了钢琴上，轻快地弹奏了起来。
温谨言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又低头看向钢琴上跳动的双手，他很快听出了这首曲子里的情感。
她弹得很自信，给听曲的人一种信服感，有种浪潮不顾一切朝人飞卷而来的气势。
千人千面，有些人的音乐会带着演奏者自身强烈的风格，沈青青的钢琴就有她自身的鲜明色彩。
哪怕中间有个微小的差错，但也不妨碍温谨言觉得这首曲子很棒。
“我弹得超级好吧？你听过这么好听的演奏吗？虽然我不是专业的钢琴家，但是在业余水准上已经达到了一流的水平吧？”沈青青叉腰自信地说道。
温谨言：“中间有个地方弹错了。”
沈青青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哪有？！我怎么可能会犯错！虽然我很久没弹了，但也不会出错的！”
于是温谨言亲自演示了一遍。
沈青青：“……”很好，她的好心情成功被他弄糟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我要走了，跟你聊天太破坏心情了！”
温谨言：“但是弹得很好听，我很喜欢。”
沈青青转过身瞪他：“那你干嘛要说我弹错了？我又没问你这个。”
温谨言：“因为哪怕指出这个错误，也不影响它的好听，而且我听出来了，所以就直接说出来了。”
他微微仰头，眼睛和她对视：“你没有问我这个，但是我说了，是我做得不对。”
沈青青：“……你小脑缺失吗？”
温谨言：“……应该没有吧。”
“神经病啊你！我在骂人你都听不懂，真没意思。”
沈青青又重新坐了下来：“我可不是记性差，是因为很久没弹了，记错个节拍一点都不奇怪！”
温谨言点头，他已经在反省自己了。
她差点走了，幸好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