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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费城已然恢复七八成秩序。
许多关闭的铺子重新开了起来,白日女子孩童敢上街游走,夜晚百姓不再紧锁门窗不敢燃一豆灯,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市逐渐有了万家灯火。
眼见费城重新焕发生机,沈如筠连夜收拾好行囊,带着大军连夜出城。
次日,费城百姓醒来,发现街上行走的将士变少了,城东门前免费看诊的摊子消失了,平日里与吴大人几乎形影不离的安公子不见了,正午时分必定满身是血走出地牢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沈大人也没有出现。
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似乎只是他们短暂出现过的幻觉,可叛军不见了,府衙内多了位情绪稳定的吴大人。
有人忍不住跑去询问吴大人,得知费城的变化,吴桑亦是一愣。
须臾,他舒展眉眼,轻笑道:“沈大人应当是率军回去复命了!”
他话音方落,又有一新招的衙役跑进府衙,轻喘着气道:“吴大人,方才有两个将士跑我家里给我塞钱,说是沈大人给的头日我们做饭的饭钱,沈大人帮我们杀了一直迫害我们的叛军,我们感谢她是应该的,怎能收她的钱呢,更何况,她给的银钱远高出我们当日拿出粮食的价值!”
“吴大人,麻烦你帮我将银钱还给沈大人,好不好?”
衙役说着,摊开手掌,露出一块碎银。
那块碎银并不大,只有三钱重,但足够费城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嚼用,而他们当日从家中搬出的,不过是小半袋陈米,连三斤都称不上。
闻言,吴桑看了看那锭碎银,又看了看年轻衙役瘦得凹陷的面颊,眼中有浅浅的波光浮动。
须臾,他冲那年轻衙役展颜一笑,温柔道:“沈大人已经率军回京了,当是连夜走的,连我也是方才才知情,我想,她走得如此匆忙,一来是不愿你们相送,怕耽误你们一整日的劳作,二来怕你们又送上自己的家底,三来希望你们能收下她的这份心意。”
“这块银子,你就拿着吧,好好生活便是对沈大人最好的报答。”
“这……”年轻衙役捏着碎银的手紧了紧,有些不确定道:“吴大人,这银钱,是沈大人一人出的,还是将士们一起出的?”
“以沈大人的为人,不会让将士们出这份钱,应当是她掏的自己的私库!”吴桑温声回答道。
经过这几日同沈如筠的相处,他对对方佩服得心服口服。
对方不仅以德报怨,帮助他更快得到费城百姓的认同,还不参与他在大方向上的决策,把立功的机会留给他,又很好地将一些纸面上瞧着不重要,实则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事情处理得干净漂亮,甚至在离开前拿自己的私库补贴那些曾对她和一众将士慷慨送饭的百姓。
以前他总觉得沈如筠心眼多,觉得她心狠手辣,如今看来,分明是雷霆手段,菩萨心肠!
收到将士硬塞银钱的百姓很多,他们想来府衙找沈大人,最终被年轻衙役拦下了。
他将吴大人所言复述给了众人,一时间,府衙外响起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声。
他们被叛军不当人看许久了,被叛军盘剥许久了,如今,有人将他们当成人看,不仅不盘剥他们,甚至还给他们银钱,不白吃他们一口饭。
众人正哭着,当日参与搭棚做饭的几个富商匆匆赶来,手中同样握着银子,只是他们手中的银子比百姓手中的大块许多,正好覆盖了杀鸡宰羊的费用及借用人手的费用,半分便宜没占。
得知了沈大人已走,众富商面面相觑,眸中震惊难掩。
普通百姓得到补贴也就罢了,他们这些世人眼中坐拥银山满身铜臭的商贾竟也能得到补贴?
要知道,别说被叛军占领的这几年了,便是过往风调雨顺的年岁里,他们也不曾遇上这档子事。
富商好酒好肉招待来当地办事的官差,那是约定俗成理所当然的事儿,怎到了沈大人这,就变得不同了呢?
费城百姓迷惑之际,大军已然行至费城与郾城的交界处,暂时停下原地休整片刻。
“好困啊!”崔水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找了个干净的树杈子倒头就睡。
其余人见状,纷纷笑着寻找合适的位置躺下休息。
沈如筠习惯性地飞上最高处张望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样,这才也寻了根干净的树杈子休息。
左云桉视线一直黏连在心上人身上,见她寻到了合适的位置,当即在她下方的位置铺了个包袱躺下。
一行人睡得四仰八叉,只留下一百号昨日白日提前休息过的将士在许少青的带领下警戒。
等过了郾城,带上部分在郾城中养伤的将士,队伍中添了十几辆有些破旧的马车,至于那些受了严重外伤的将士,沈如筠自掏腰包给他们留下足够的银钱,让他们再养伤半月再行回京。
经过一番日夜兼程的赶路,七天后,大军顺利抵达京城城郊。
一众将士回到城郊外的军营中休息,沈如筠则带着崔水彤等人和以许少青为首的四位小将回京复命。
沈如筠骑马进京时,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原本喧闹的大街上,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她。
有十五六岁的年轻少男含羞带怯地朝着沈如筠抛香囊鲜花,更多的是女子们挤在人群最前头,争先恐后地呼唤着沈如筠。
“沈大人!”
“沈大人!”
“沈大人!”
呼声震天,穿透苍穹。
她们目光灼灼地望着为首的女子,女子轻装简行,身后跟着七人,这七人中足有两位女子,皆是英姿勃发,气势不输身边男儿。
原来,女子竟还有这般的活法!
原来,女子也能舞双刀,定乾坤!
穿过长街时,沈如筠看到了立于酒楼上的萧亦然。
二人四目相对,视线很快错开。
沈如筠并未多看萧亦然一眼,骑着她心爱的追风奔向自己的锦绣前程,唯留萧亦然一人在原地怅然。
他目光一直跟随着女子的背影,心中除了怨恨,更多的是无力。
他好像,已经追不上她了!
他做错了什么呢?哪个男子不钟情,他不过是喜欢了一个悉心照顾自己的女子,放弃了一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女子,这种事多常见啊,偏他从此堕入谷底,四年努力尽数成空,全都做了他人的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