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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来笑着穿过婚宴大厅，宾客们都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刘大吹和汪芳都觉出不对。
江湖老狗通常有敏感嗅觉。刘大吹心里想，六百块喂狗了，搞不好回不来了。
汪芳觉得老虎队的其他两人面熟。正是那天在宾馆保安处对她问话的两位。
他们是便衣警察。
肯定与宾馆偷拍事件有关。
昨晚老来送她回家，快到家时，还问她这两天宾馆里没啥事吧。
汪芳没有把绿萝花盆里发现摄像头的事儿告诉老来。只说快过年了，住店的旅客都减少了，她们上夜班也不太忙，可以偷着睡觉。
老来：住宾馆的什么人都有，有些人看似人模狗样，背后龌龊的事儿可不少。你在休息室睡觉时，锁好门，半夜有旅客叫你，多长个心眼。
汪芳想起值夜班的日子，有时候她在休息室打盹，隐约听见走廊里传来老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大约他有些不放心，夜里当个看门狗溜达到13楼。
她心里热乎乎的。
老来又说，傻儿子结婚后，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打算明年辞了宾馆的工作。
汪芳还开玩笑：你这是等着抱孙子吗？
老来苦笑。
他的傻儿子看了那么多遍小电影，据老婆听房发回的报告，依旧没摸着门道。
他猜想是小芳不肯。小芳是个倔强的姑娘。
小芳跑出去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也许只有汪芳知道。但汪芳的嘴巴，看似爱说，却是不该说的一句都露不出来。
老来说：抱孙子这事，随缘。家里有这么个不精神的孩子，得忙活到闭眼的那一天。小芳娶过来，还得让人家也跟着我们过上好日子，以心换心。在宾馆工作有些年头了，什么工作干时间久了，都有些厌烦。就想开个修理铺子，跟机器打交道，清净些，干净些。
汪芳当时还想，和机器打交道，一手油污，能干净到哪里。
没想到，便衣警察带走老来，于是汪芳便明白了干净的意义。
如果老来真是犯了事，那么昨晚，他这个老狐狸把汪芳当知心人，发表了收山宣言。
可惜，来不及了。
2
婚宴那天，小芳因为头晚没睡好，头有些痛，就和傻丈夫提前退场回家。
一到家，小芳就在沙发上睡过去。
梦里，陈小春来了。他对小芳说，自己随着远洋货船飘了三年，三年后回到越南的小村庄找她，但村里已经没有一个叫小芳的姑娘。
三年未见，陈小春黑了，瘦了，但那双好看的眼睛她认得，若是用中国的一种动物来形容他的眼睛，小芳准确地从汉语词典里牵出一头驴。
对，陈小春的眼睛像驴子的眼睛，长睫毛下，有着温润的明亮。
小芳的心跳很快，她勇敢向陈小春表白：这三年里，我醒着，你在我心里。我睡着，你在我梦里。你总算来了，我不要5000美金，你把我带走吧。
陈小春捧着她的一张小脸，低低呼唤：我的姑娘，我的新娘。
俯下身来，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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