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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第二日,乾隆就将张廷玉等内阁大学士召到养心殿。
“朕昨夜考虑过了,尊朕生母钮祜禄氏为圣母皇太后,”乾隆盯着眼前的大臣,“追封先皇后纯元皇后为母后皇太后。”
“皇上,如此恐令天下人惶恐,”张廷玉率先站出来表态,“皇上嫡母仍在,却还让其为皇后……”
“先帝在时曾明旨诏书,”乾隆面色不渝,“你是想让朕落入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地吗!”
“微臣不敢!”殿内大臣呼啦啦跪了一地,纷纷跪倒在地。
“不敢?朕看你们当真是敢得很!”
乾隆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洗去了所有曾经自卑,终于在这一瞬间,成为了真正的帝王。
张廷玉等人不是第一次感受帝王之怒,先帝历经九子夺嫡,自然不是一个可以拿捏的人物。
本以为弘历在圆明园长成,没有背景深厚的世家,应当是没有底气与他们这些老臣抗衡。
而今,这层窗户纸被戳破了,朝堂上为人臣的权力与帝王权力之间微妙的平衡也将被打破。
退一次,次次退。
若当真如乾隆所想,臣子也将无法从帝王手中拿到权力了。
“皇上,臣等也是为了大清着想,为了您的清誉着想啊!”
“朕意已决,退下吧。”
大臣们自然不想,但旨意未下自然还有转圜的余地。
“臣等告退!”
乾隆看着逐渐空旷的大殿,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也知道这些三朝老臣不会这么简单就同意。左不过就是老样子,御史弹劾,群臣觐见罢了。
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想要将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
延禧宫
青樱在那日献膳得罪太后后一直未曾见到皇上,她心里也不好受。
明明自己被太后刁难,烫伤了手指,他的弘历哥哥却只是送来了烫伤药膏,并未来延禧宫安慰她。
太后背靠钮祜禄氏,钮祜禄前朝还有重臣讷亲,皇上总要平衡朝堂,她为此忍耐也是应该的。她愿意为了自己爱的人多退几步。
“主儿,海常在来了。”惢心守在殿外,看见来人进来通传。
“快请!”青樱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
“姐姐,我来看你!”海兰巴掌大的脸上带着笑。
“你来啦,”青樱等着海兰给她行了礼,“怎么这般多礼,你我姐妹之间不用这样。”
“姐姐毕竟已经封妃了,”海兰被青樱拉起后笑意更甚,“我若不尊敬姐姐,他人也会对姐姐不敬的。”
“总是这般小心,”青樱当真喜欢海兰这样识趣,“如今在咸福宫怎么样?慧贵妃对你如何?”
“唉,还好皇后娘娘治下严格”海兰一脸惆怅,“慧贵妃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不会对我做些什么,但我总是有些惶恐……”
“你再等等,等我过些日子找个机会和皇后娘娘提一提,看你能不能过来延禧宫与我同住。”青樱依旧淡淡的。
海兰却是十分感动,“姐姐如今被太后娘娘为难还想着我,我真……”
“你我姐妹,”青樱拦了一嘴,“不必说这些。”
海兰眼中含泪,同青樱拉着手,让时间慢慢流逝。
青樱看海兰这般感动,心里也有些窃喜,自己是弘历哥哥的青梅竹马,皇后再怎么也是要顾及自己与皇上的情谊的。
“姐姐,”海兰缓解了情绪,“姐姐可有考虑过要如何破局?”
“破局?”青樱一脸疑惑。
“如今太后娘娘仍然持有宫权,咱们皇上虽然顾计着和您墙头马上的情谊,但终究刚登基,无法与太后抗衡。”
青樱松开了和海兰交握的手,手心里是海兰由于紧张沾染的汗渍。青樱拿起丝帕,轻轻擦着,思考海兰话中表达的含义。
“姐姐我想着,若姐姐能够同太后交好,皇上应当也没有那般苦恼了。”海兰嘴唇蠕动着,黑漆漆的眼眸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青樱听着海兰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面上无动于衷,但心中发笑,自己的运气果然还是同之前一样。只要是她心中所想,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总有人能帮助自己说出来。
“可是姑母还在景仁宫,我不能只考虑自己不替姑母着想啊。”青樱面上纠结。
“姐姐,你总是这般为他人着想,”海兰还是没有表情,“姐姐也要考虑您与皇上的未来啊。”
“好了,我会考虑的,我累了,海兰你先回去吧。”青樱像是下定了决心,对海兰下了逐客令。
“姐姐,”海兰如梦初醒,“姐姐,我……”
“去吧。”
延禧宫正殿里,青樱独自坐在榻上,看着自己精美的红宝石护甲,华贵逼人。
姑丈已去,姑母应该也想他了吧。
“阿箬,给我梳妆。”
阿箬进殿,扶着青樱走向妆奁。
“主儿,我们是去养心殿见皇上嘛?”
“去景仁宫,本宫实在想念姑母。”
“主儿,老主子被先帝禁足,”阿箬惶恐,“若我们去被太后知道了,会被怪罪多。”
“不会,”青樱高深莫测看着镜中的自己,“太后会感激我的。”
阿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说,“主儿聪慧。”
青樱笑着,嘴角诡异的裂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