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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知道。”云砚之面色平静,将桌上的杯盏递给他。
“为什么?”献帝却不肯放过他,“给朕一个理由。”
闻言,云砚之瞳孔微微缩紧。
掠过一抹纠结之色。
半晌,他道,“臣,不信裴远廷了。”
献帝一怔,问出了与其他人相同的问题,“你们不是关系极好吗?”
云砚之默了默,“从未。”
献帝一脸不解,“那你上次拒绝朕的时候说,你不想与他争权夺利,还说他虚怀若谷有仁者之心……敢情是忽悠朕的?”
“有吗?”云砚之面无表情,“臣当时大概是喝醉了。”
“你!”献帝捂着心口,呼吸急促起来,“你是不是想气死朕好早日夺了朕的皇位!”
云砚之一本正经道,“侄儿恢复身份还需要时间,叔父再坚持半年吧。”
“好你个云砚之……”
献帝一阵猛咳,眼底的青影似乎又浓重了些,“老实交代,到底为何改了主意?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朕一个字都不信!”
“臣说的是实话。”云砚之神容凝重,“慕家一案,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肃王府。”
献帝脸上苍白,听得此话,却是猛地坐直起身,“你想给慕家翻案?”
此刻,他漆黑的眼底,流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慕家沉冤终会昭雪,不过早晚罢了。”云砚之不承认,也不否认。
“皇叔放心,这事我不急。”
献帝也似稳住了心神,连连颔首,“没错,此案是太后亲自断的,如今朕还没能重掌朝政,你的身份想要恢复,还需一个契合的时机。不管是太后还是肃王,都不能打草惊蛇!”
云砚之也深有此感,“皇叔,稷允并非冲动之人。”
“也是……你向来沉稳,这些年,竟能忍着不去看二嫂……”不知想起什么,献帝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真的累了。
提及那人,云砚之眸色微紧,却没吱声。
皇帝道,“也正因你这性子,朕才放心让你留在永定城这个漩涡里,如今你已顺利接掌皇兄留下的神风营,这些年我们叔侄俩的隐忍总算都值得。”
“找个机会,去看看二嫂吧,让她有个念想,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云砚之眸光深邃,没有应下,只道,“皇叔放心,待稷允恢复身份,定会想办法让太后还政。”
献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指望能当一个功在千秋的盛世明君,至少,得给这日渐颓败的大庆朝,选一个合适的太子……”
“待朕归天之后,也不至于没脸去见父皇和裴家的列祖列宗……”
云砚之走出清正殿,抬眼望去,被遮掩在层云叠嶂后的一轮红日,一点点破云而出。
粼光早已候在殿外。
见他出来,上前低声道,“东方延已被打入天牢。”
“知会过秦时凛了?”
粼光颔首,“秦侍郎说请将军放心,到了他手里的人,就算是铁齿铜牙,他也能撬得开嘴。”
云砚之抿唇,“告诉他,不管是青云关还是汤城,但凡抓到一点线索,立刻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