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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地儿换衣服,难道我要留在这儿换?”裴晟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她。
“就,在这儿换吧。”出去再转上一圈,不染上风寒才怪,柳筠指着屏风,“我在里面,世子爷在外面就好了。姜黄,你去给世子爷拿衣服。”柳筠说完,自己从床上下来,闷头往屏风那边走。
裴晟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往外走,碧荷和姜黄不等世子爷吩咐,已经转身去拿衣服。
裴晟接过姜黄捧着的衣服和巾帕,“你去世子妃那儿吧。”他一向不用丫鬟贴身伺候。
屋里一时寂静无话,只有两人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这寂静一直持续到两人上了床,平时都是裴晟提起话头,柳筠心情好时会顺着他的话头聊两句,心情不好的话,直接装睡敷衍了过去。今日裴晟格外安静,胳膊枕在头后面,直直的看着罗纬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筠突然想起白日王玥玥说的大皇子的事情,皇上如果是因为她那封密信斥责大皇子的话,那裴家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我听说大皇子被皇上训罚了?”柳筠问道。
“你从哪儿听说的”消息还挺灵通。
“白日的时候,那位孙夫人说了两句。”
“王玥玥呀,她一向对这些事情关心的很,这种事都能拿出来当话聊,我看她是看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裴晟想着回头要跟孙莫轩提一下,是嫌死的不够快还是怎么着。
那看来就是真的了,“皇上不会把这件事情也算到裴府身上吧?”柳筠语气很是担忧,而且这担忧半点也不作伪,本来皇上就想把裴家弄死,这不是提供了现成的枕头让皇上做文章。
裴晟笑她杞人忧天,“你以为皇上算到我们裴家头上的事情还少?多上这一件也是债多了不愁。他不会把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不然这就做实了他那心头宝的大皇子私通将军府的罪名,他目前还没有动大皇子的想法。而且,东黎蠢蠢欲动的消息已经上报到了朝廷那边,皇上就算再想动裴家,也只能往后延了。”
隔了片刻,他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无需担忧。”
柳筠细若无声的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在越来越安静的空气中,柳筠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不知名的燥热正在翻涌,烧的她口干舌燥,她暗想,这难道是泡温泉泡太久了,把热气都泡进了自己体内。在她要翻第四次身时,裴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你身上长虫子了吗?”
柳筠因着他这句话,本就燥热的身体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世子爷有没有觉得地龙烧的太烫了,我怎么觉得这么热。”
她身子朝向里侧,偷偷敞开了些自己的内袍,用手使劲扇了扇,让冷风稍微进来些。
裴晟也觉得热,只是他自己知道这热绝不是因为什么地龙烧的烫,他想干脆自己去书房睡吧,留在这儿简直就是自我折磨的煎熬,可脑子虽然这么想,心里却并不想这么做,煎熬也比独守空房要来的好。他不答她的话,假装自己睡了过去。
柳筠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悄悄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他的呼吸,人应该是睡实了,还挺快,刚才还说话来着。她把腿和胳膊都伸到被子外面,内袍干脆都解开了,反正里面有肚兜,但肚兜上的熏香她并不熟悉,一直往她鼻子里钻。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不但没有凉快下来,反而躁意更盛。她翻动着身子的过程中无意中碰到了身边人的胳膊,那股躁意的冲动达到了顶点,烧的她整个人理智全无,她直觉哪里出了问题,但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想往他身上贴。
装睡的裴晟以为她又在折腾什么花样,本不想理她,但是她动作越来越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身上散发出来一股腻人的香味,而且越来越浓,不是她之前用的果子香。他腾的直起身子,算了,去书房睡吧,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人不在眼前了,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柳筠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那根能舒缓她躁意的救命稻草离她越来越远,她心里又急又委屈,嘤咛的哭声从嘴角溢出,“裴晟,你去哪儿?”平日清泠的声音平添了靡靡的魅惑,她半支着身子,内袍大开,姣白的锁骨上生出了一层薄汗,鹅黄的肚兜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裴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他拿被子将人紧紧裹住,轻轻拍着她的脸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将人唤回三分清明。可柳筠现在哪里还有清明理智这些东西,满脑子只有那双手可真凉,我绝对不能放开。
这样下去不行,裴晟掀开罗纬要唤人进来,柳筠察觉到他要走,挣开被子一个翻身骑到了他身上,紫芽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要论近身打斗,常人不是柳筠的对手,虽然裴晟不算在常人之列,但他根本没有防备她出这一招,被人生扑仰倒在了床上,在这电石雷火之间,他还怕她摔下去,双手紧紧护住她的腰。
刚刚睡觉之前,他已经被屏风后面那盈盈的曲线勾走了五分魂魄,现在他胸前的那团柔软在明明白白的提醒着他,那曲线何止盈盈。他一只手拽住她的后脖领,想把人拉开,谁知她的衣服本就半松半开,他这一拽,人没拉开,内袍又掉了大半,露出半边的香肩,裴晟剩下的五分魂魄又去掉了三分。
她嘴里低吟婉转的喊着他的名字,没有了外袍的遮挡,身上那股腻人的香气似从天而降的铁锤,一下一下的将他费力盖起的铜墙铁壁砸的粉碎,脑海里轰的一声,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明日朝阳。
软香温玉,红帐翻滚,一夜春宵,直到天明。
半梦半醒间,柳筠察觉到有人在擦拭自己的身体,可她的胳膊再没有半分力气,嗓子也嘶哑到了极点,破罐子破摔的放任那人继续点火,下一刻又昏睡了过去。
等柳筠再醒来,天已经大亮,她动了动自己似被巨石碾压过的身体,昨夜的场景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前半程虽是靡乱的,但后半程却是清醒的,一想到自己霸王硬上弓的猴急样子,简直想拿刀把自己给抹了,柳筠拿胳膊盖住自己眼睛,脚胡乱的蹬着被子,想要发泄心中的懊恼,结果扯到了不该扯的地方,嘴里发出一声低呼。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将罗纬掀起,四目相对,两人又马上别开视线,裴晟轻咳一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你还好吗?”
柳筠想要支起身子,结果胳膊一软,人又躺到了床上。裴晟把两个枕头垫到一起,扶着她靠在上面,他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把罗纬又拉了下来,遮挡住外面的日光,自己干脆也上了床,盘腿面向她。
“昨晚,”他话才出来不过两个字,眼前人凝脂的雪肤便炸起漫天的红云,灿若明霞,绮丽无边。
裴晟喉咙滚动,香温玉软抵死缠绵的余韵还残留在骨髓之中,怕是要进入余生夜夜的梦。
柳筠在他直直的视线下眉眼低垂,纵使不看他墨如黑曜的眸子中的倒影,她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必定红如赤色,“我应该是被下药了。”她尽量平稳无波的说出昨晚的事实。
裴晟自然知道她昨晚的反应定是被药物所控,他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但他现在想和她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声音低沉暗哑,让她想起昨晚在耳边的炙热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蛊惑,酥痒沿着脊柱蔓延,横冲直撞到全身,让人手脚蜷缩,柳筠不自觉的挺直自己的后背,她的手抚过锦被上的并蒂莲花,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
纤如嫩夷的细指在大红锦被的映衬下更显莹白如雪,她的十指纤纤也这样柔弱无骨的轻触过他的背,裴晟轻咳一声,“不管你有没有被下药,昨晚的事情的责任在我。所以,”
柳筠截住他的话,“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关键是尽快找出是谁下的药,为什么要下药,这一阵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多,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说实话,通过这短短时日的相处,裴晟自认对她已经有些了解,但她的反应却是实实在在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种事情,对于任何女子来说抹几滴眼泪哭一场都不为过,她被下了药,但是他是清醒的,这件事如果真的要追究原委,他被扣上急色的帽子也不为过,只是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从他身上推。
她脸虽红,仍有羞,但是人已经镇定下来,开始分析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情绪,裴晟的心似湖面上轻飘的木船,随着点点颤动引起的水波荡漾,上下起伏,涟漪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