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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到达山顶等着老板兑奖时, 贺子秋发现了不对劲。
他停止与员工说说笑笑,拨开人群,原路狂奔而去。
就算是慢悠悠地走, 他哥也应该走到了,但都过半小时了。
他边跑边打电话,响两下直接无法接通了,明显是拒接或者关机。
然后彻底打不通,这令人愈加焦灼。
他哥怎么会不接他电话。
贺子秋自己找了一轮, 搜寻无果, 又回到车内,依然没人。
他瘫坐在座位上,汗液津津打湿背心,他干脆全脱了,喘着粗气。上一秒还在处于焦点, 被人夸,给人秀肌肉, 飘飘然的,现在心七上八下,乱糟糟,茫茫然。
稍稍冷静了会儿, 脑子第一时间不是给他妈或者大姨打电话,而是温玉。
不过在此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他先探了口风, 万一他哥回家了呢, 但这种可能性为万分之一。
所以在委婉试探了一遍后,得到确切消息,他哥没回家。
完了,他没温玉电话, 犯难之间他想起温玉之前叮嘱过自己要跟着他哥的,这是不是暗示着什么啊,他年纪小禁不住吓的,要是他哥出什么事,他还能活得成吗。
手机铃声响彻寂静的空间,打破紊乱的思绪,惊得他心陡然一跳,魂差点没了。
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应激了。
一个陌生电话,脑子瞬间蹦出无数个想法,什么绑架,勒索等等。
他给自己鼓足气,忙不迭地接下。
“贺子秋,周筳韫呢?”温玉质问。
“我,我不知道呀。”他紧张心虚得汗又冒出来了,想哭,想回家。
“他没和你一起?他电话关机了。”温玉语气不再淡定。
贺子秋心一横,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本就不流利的普通话,一急更显笨拙,“我哥不见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今天我哥公司团建,我们爬山,有奖,我跟我哥说我先爬了,他让我爬快点,好,我就同意了。我哥说他后面乘缆车来,照理讲应该比 我们快,可是我们等好久都没见他人啊。我找了一圈了,温玉,我有一点点害怕。”不,是非常害怕,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大白天人莫名其妙啥也不交代地失踪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淡淡地说:“你回去对员工说,老板临时有事先回去了,奖金你垫付,剩下的行程替你哥组织下。”
贺子秋以为温玉会臭骂他一顿,竟然如此镇静,甚至还有闲心安排起员工来。
“我哥去哪里了,你知道?”
“不知道。”温玉说。
“那你不担心吗,啊?”
“你去做你该做的,我挂了。”
握手机的手骤然攥紧,从窗户边到办公桌两步远,他叫了几声助理,自己的助理没应,倒是恰好经过的许闻听见了。
见温玉喊得急,忙进屋来:“他刚下楼取资料去了,有什么事吗?”
温玉眼皮抬了抬,身体靠在窗户边,“我要请假几天,有些没做完的事交待清楚。”
许闻看见温玉眼里的疲惫,默默叹了口气,这两天发生的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他相信温玉是秉公办案,绝无私心,被害人突然换了口径,被告也跟着翻供,一夜之间案子换了方向,不知情的民众直接将苗头撒到主审法官头上。
温玉也是一句话不解释,自个儿把苦水往肚子咽,倒是急了他们这些人。
“是需要好好休息,您精神压力挺大的。”
温玉手指落在窗沿缝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抿抿嘴,低声道:“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您尽快说。”
“过来。”温玉说,“到我身边来。”
“我,我吗?”许闻指了指自己,有点不敢相信,温玉的语气低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嗯。”
许闻忐忑竟又些期待地走过去,喉结滚动了一下,谨慎地说:“什么事?温法官。”
“把我扶过去。”
“?”许闻不难理解这句话,但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来,太违和了,所以他当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抓着我的手,快点。”温玉沉声催促。
“好。”再次得令后,许闻才敢壮着胆子扶着温玉的手和肩膀,一步一步搀扶过去。
凭借他人的力量,温玉勉勉强强回到自己位置上,心却还在怒跳,快跳出嗓子眼了。
“李非现拘留在哪里的。”
“既然您已经不是这个案子的主审法官了,不用再掺和了,我们相信您没有错的。 ”许闻明显察觉到温玉精神状态不太好,只是极力掩饰。
温玉解释道:“凶手确实不是他,被害人没有被强/奸。这是一场闹剧,我会将幕后主使找出来。”
“什么意思?”
温玉找出一叠资料,他左手按住右手,不那么颤抖了,然后一页一页地翻,他其实都背的出来,李非十九岁,职校毕业后回到家乡务农,而原告是县里发廊里的小妹,二十六岁。
当时原告提供了李非的精/液和监控,证据确凿,而李非供认不讳,即使他心中诸多疑问,只能如此作结。
但李非翻供时说他喝醉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被喊了,但推原告进屋等一系列动作显示他清醒,可细细看他动作僵化,完全被欲/望支配。
李非当时状态是有问题的。
但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需要再印证一遍,温玉看到最后,气血在胸腔涌动,一口气没提上来,他捂住嘴轻轻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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